可他还是担心,手几次凑到医务室的门上又缩回来,绕到亮着灯的玻璃窗外,垫着脚往窗帘缝里张望。
器械落在盘子上当当作响,主任医师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他试图从这些声音里找到点安心的理由。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
房间里忽然传来时寒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一掌拍在了铁门上,“怎么了,怎么样了?”
“别动,残留的木丝必须清理干净。”房间里传来主任医生低沉有力的声音,近乎命令。
时寒的呻吟愈发强烈。
“麻药呢,麻药。”石生双眉紧皱,使劲擂门。他不知道麻药剂量不够,现在正慢慢散去,而现在也根本不可能停下来重新注射麻药。
“忍住,马上就结束了。”
呻吟声变成了咬着牙的闷哼,似乎嘴上咬了什么东西。他越听越焦躁,双手和眉头一样紧紧攥在一起,手心冒着汗。直到耳边只剩下秒针滴答作响的声音,一秒一秒痛苦艰难的捱着。
病床上的时寒也艰难的捱着,越来越清晰的痛感从腹部传来,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滚落,打湿了泛黄的白色枕巾,嘴里死死咬着医生塞给他的一块毛巾,牙齿在毛巾上摩擦打颤,眼里充血布满血丝。
冷冰冰的器具在他体内搅动,和医生的表情一样冷,时不时有东西从肉里拉丝一样被抽出。疼痛让他的五官变的格外敏锐,他听见器械的撞击声,手术刀滑过肌肤的呲呲声,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拼了命的钻进鼻孔。
时寒试图仰起头,可马上被校医摁回去,他使命把眼珠往下翻,他担心他们会割掉某个器官。
他们会不会害我,会不会是李满福派来的?时寒内心剧烈翻腾,他试图挣扎坐起来。
“不要命了!”主任医师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悬在空中,手中拿着一把不锈钢镊子,镊子上夹着一根细长的丝,血红血红,一颗红色的珠子在丝的尽头处摇摇欲坠。
他不停挣扎,嘴里咕哝着“我…得离开,我…得离开…”
“石队长,石队长!”主任医生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石生推开早就想进去一探究竟的门,一把掀开帘布,“干什么!你还想不想活?”说着他把一只密封的档案袋甩在边上的桌子上。
看到石生和档案袋的一瞬间,时寒安心得躺了回去,他重新把毛巾塞回嘴里,死死咬住。
石生隔着帘布悄声询问了医生几句,重新等到了门外,他长出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接下来的医务室和整个京公大一起陷入沉寂的夜色之中,时寒至始至终未再吭哧一声。
接下来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和女人产前阵痛过后,对继之而来的疼已经麻木,超过承受范围的疼痛是最好的麻药。
主任医生提溜起伤口周围的一圈皮肤,娴熟的穿针引线,整个缝合过程就像蚊虫叮咬,短暂刺疼之后,反而有些瘙痒。
校医在一旁伺候着,他的眼睛忽然飘向从胸口划出的金灿灿的蝴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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