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论怎么漫长,白昼终会到来。

阳光洒落在一片焦土之上,它似乎还是如昨夜那般,漆黑且灼热。

齐格飞带着满身的泥土与污渍来到了这里。

小镇方圆几里都是被烈焰炙烤过得痕迹,地面上时不时泛起一股黑烟。

一切在那天火大剑的一击中泯灭,这里仿佛本来就没有任何东西一般,空旷的平原一览无遗。

一个少年,躺在焦土的最中心,只有那里才露出一片完好的土地。

齐格飞静静上前将少年扶起。

司无邪警惕睁开了眼睛,但他看到是齐格飞后便放松紧绷的身体。

齐格飞没有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沉默着。

半晌,少年微微张开嘴发出了一些略微嘶哑的声音。

“我……不明白”

司无邪眼中表露出一丝迷茫,齐格飞低着头看着他。

“崩坏到底是什么?”

齐格飞回答不出,这是一个难题,人类两个纪元的研究都只能笼统的将其概括为一个意志。

或许只有它本身才知道,也许说不定崩坏只是一颗树也说不定?

齐格飞摇了摇头。

“我好像明白了”

“什么?”

翻来覆去,少年嘴里吐出两句意义完全相反的话,齐格飞侧耳。

少年摇了摇头,他不明白的是崩坏,他明白的是自己的未来。

“我好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齐格飞默然,他猜到了少年的想法,仿佛本来就该这样似的,白发男人没有任何惊讶。

“接下来呢?你要做什么”

少年举目四顾,所到之处皆是焦土。

“那片火海树林是你的杰作?”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齐格飞疑惑的点了点头。

“真好”

少年有些感慨。

齐格飞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片火海是自己与第二律者战斗时留下来的,少年如此说的意思他大概能理解,律者毕竟就等同于崩坏。

少年想要去和崩坏战斗,想要消灭崩坏。

“确定吗?”

“确定!”

“为什么?”

司无邪转过头面对着男人,指了指周围的焦土。

齐格飞脸色奇怪。

“你是不想让其他的人也受到伤害”

少年摇头。

“它把我的家毁了。”

齐格飞很想说虽然崩坏兽们毁坏了大半个小镇,但是猎人小屋是被你烧掉的。

不过随后他也明白了司无邪的意思,他的家就是这个小镇。

一间屋子不能称之为家,一群屋子也不能称之为家,一个人不能称之为家。

只有一群人住着一群房子汇聚交流时才能称之为家。

“毁了又怎么样?”

“我的面包还没吃完,我的美酒也还没喝,我想着以后能吃着面包喝着美酒然后看着门外的阳光”

司无邪略微停顿。

“和你们一起”

卡斯兰娜家的人脑子里普遍都是肌肉,齐格飞也是如此。

不过他还是听懂了少年的意思,面包是生活,美酒是梦想,有人是陪伴。

他想守护自己的生活梦想与陪伴他的人。

当然这并不是齐格飞脑袋开窍了,而是一次他不经意瞥到发现司无邪在读那本书上的文字,然后就随便记了下来。

人类的记忆就是这么不靠谱,常常摆在眼前的东西死活记不住,不经意的一眼却能常常回忆起来。

“凭什么?”

齐格飞的声音又一次灌入耳中。

司无邪想了想捡起了地面上的两把枪。

齐格飞摇头。

“不够”

司无邪做出将双枪并拢的样子。

齐格飞依然摇头。

“还是不够”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齐格飞冷笑一声。

少年楞在原地,他实在没什么可以拥有的了。

齐格飞抬起了他的双手,一大块一大块焦黑的被灼伤的痕迹密布着,但是好像都已经结疤,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齐格飞想到了那个白色短发的男人,他指了指司无邪的一双手。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当你越是工于自己力量的提升越容易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栽跟头”

齐格飞慢慢的说着令人好懂又难懂的话。

司无邪将手抱在胸前,皱眉不已。

“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格飞突然大喊。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再是一个人了!”

司无邪觉得齐格飞又发神经了,突然大喊还不算,还说自己不是一个人?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齐格飞看着司无邪鄙视的眼神,觉得神州说的当头棒喝很不靠谱,难道是自己没有用木棍打他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你要对抗崩坏一个人是不行的,你需要很多其他人的助力”

司无邪了然,随即又觉得智商果然是会传染的,刚才那么简单的话自己都没有听懂。

他有些汗颜。

齐格飞有些开心的看着司无邪脸上不好意思的神色以为自己终于羞辱这小子一次。

随即他又得意洋洋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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