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以往中原很多王朝一样、大胤的开国之君神熙帝将国都选在了墨枢——这个“左据函谷二崤之阻,表以太华终南之山,右界褒斜陇首之险,带以洪河泾渭之川,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的地方,的确也是绂冕所兴,冠带如云。

帝都的月色是空朦的,照着三重禁城里的楼阁深宫。

明明空中没有一丝暮云雾气、那一轮玉盘却仿佛拢了一层薄纱般,朦胧绰约,似近实远。

就如一个绝色的女子、终于羞涩地从深闺中走出,却非要隔了一层面纱对着人微笑——这样的美丽、带着远在天边的琢磨不透的神秘。

——就像此刻皇后娄氏的笑靥。

大胤二十二年春。

景和宫的高台上月华如洗,花气轻红,侍女和宦官小心翼翼地退开三丈、站在下首等待传唤。婆娑的树影下摆着一张酒席,金杯玉盏、九菜十八碟,极尽奢华——毕竟是帝都,毕竟是封后大典。

月桂的影子投在白皙如玉的脸上,将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都遮掩了。

当今裕帝的侧妃、大胤新封的皇后执着银壶坐在侧首,将琼浆斟满了、奉给居中南面而坐的皇帝,嘴角含着笑:“今晚的月色真好啊,是不是?陛下?”

居中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穿着织了龙纹的玄色衣服,在树荫里看不到面目,就连一双眼睛似乎也没有任何光芒——娄皇后的那番话,他似乎听不到半句。

“陛下,五公主她......”

大胤九年,皇帝素和氏第九子意欲谋反,联合江湖门派创立紫云会,意图搅乱大胤王朝政治,妄篡夺皇位,登基为帝。

朝廷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追查,然而中原武林人多为紫云会故交、虽不好明着和朝廷作对,可暗中支持包庇却是少不了的。是以那个由紫云会一手培养的杀手组织,一离帝都、就消失在茫茫江湖之间。

同年间,禁城大门紧闭,宫闱之内只是短短半日变易了主——销声匿迹的紫云会忽然发难、把持了内宫上下,将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全数控制。

素和皇帝迫于无奈召命其他儿子,八王爷素和东墨领军将九王素和九藤击杀与皇城外。九王妃南亦安自戕于九王府内,七岁的小女儿被八王爷救下,免于了当初的霍乱。

论家世、九王一派是大胤正嫡之子;论才智,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若不是急于求成,以他出身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遭到狙击后元气大伤、群龙无首,可这群紫云会的子弟依然以惊人的忠诚和毅力,坚持不懈地一次次冲击内宫、试图推翻大胤王朝。

而傅氏的朝廷势力,也时常遭到刺杀或破坏,一时间让大内御林军极为被动。

大胤九年冬,先皇崩逝......

传位八子素和东墨,封号裕。王妃傅氏由裕帝亲封皇后,本育有一子,而次年又产一女,排行第五,取名清珞。

裕帝登基不久,皇城多次被紫云会的余孽伏击,为了保住大胤的天下,裕帝不得不娶了异族女子娄归为妃,联合敦煌外邦异族,逐步抗击了紫云会和九王生前的余孽,将那慢慢浮起的危机,斩杀在摇篮中。

交织着权欲、杀戮、阴谋、背叛的墨枢,而他早已能在其中游刃有余,在与人相斗中自得其乐。

那窒息、是某种压迫着他生存本能的重量,让裕帝时时刻刻都像一头蓄满了力的猎豹窥探着左右,暴起攫人;而那种快意却是从最隐秘深心里沁出来的——在这些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中,暗藏着暴风急雨、腐臭芳香,浓得仿佛眼前化不开的夜色。

皇后傅氏曾经也借用自己的势力,创立了百霜阁,秘密调查紫云会背后势力,借朝廷之手一步步铲除着反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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