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轻巧的走到辞渊的身边,外面风冷,身上披着狐裘的她还是不免有些微颤。站在辞渊跪着的地方,冲着他再一次傲娇且温柔的说,“叫我阿暖!”
若淳和一旁的侍女皆有些惊慌,百霜阁的阁主、公主府的五公主,竟然对一个影子杀手动了这样的感情,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儿。
“这样不合规矩,阁主还请慎重!”若淳在一旁劝阻,而辞渊却朝着阿暖俯首,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在他心里,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族女子,他是半点都不敢接触的,除了护她安危,其他的根本不敢染指分毫。
“阁主,属下这几次都为保护您安全,望阁主责罚在先。”
“这就是对你的责罚,你既然是我的影子就应该听我的。”辞渊跟了她将近五年了,这五年间,大大小小的事情,生死危机,不管多大的难处都有辞渊在她面前保护她。
这么久的时间,是块冰块也该融化了,不管阿暖对辞渊用什么样的方法,好像这个人就是吃硬不吃软,无论怎么样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阿暖语气中略带一丝不悦,背身过去,脸上的清冷之气令那些侍女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
“我说的,就是规矩——”
阿暖似有些生气,挥袖便往屋内走去,真不知道辞渊那个榆木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木头都该懂她的心思了吧,外人都看得出,就只是辞渊一个人还傻傻的不懂。
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阿暖。”
辞渊在原地小声的低估,其实这个名字他在心里已经叫了很多次了。
只是每一次阿暖都觉得,是自己不在乎她罢了。
远处,依旧是苍茫的云雾。
百霜阁名动天下,但真正入过其中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叶崇站在进入华音阁的大殿长街之前,心头上涌起了一阵怅惘。这个皇城中的禁地,他偏生进来过几次。
但这条路,一旦走上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叶崇武功强极绝伦,但他辞渊居然亦步亦趋,绝不落后半分,就连脸上的微笑也绝不减半点,看上去轻松自如。
若没有辞渊,说不定阿暖的影子,就是他了。
这么多年来,江湖风雨,他不过是想做些大事出来,让阿暖可以重新看自己一眼。如果此事真的能成,那实是完了阿暖多年复仇的宿愿。
“叶公子?阁主下令百霜阁无进无出,您这是?”阿暖下的命令,还少有人敢撞到风口浪尖上。
“紫云会,有其他消息了。”
锦烈听到这里,手抬了起来,朝着里面,“请!”
这座阁楼极为幽清,像是没有半点人迹的样子,但是若真的有危机上门,处处皆是安危。锦烈冷冷道:“我踏在哪里,你就踏在哪里,若是错了半步,那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叶崇颔首微笑道:“阁主可在?”
锦烈尚未理会。
一步步,沿着天罡方位踏下,地上青色石板,仿佛波澜般微微震动。阁内清幽,云水相竟,仿佛毫无杀机,然而一旦踏错半分,这楼阁就将化为万劫不复的炼狱。
百霜阁能够在墨枢皇城之内,占领朱雀大街的中心位置,也算是傅氏的本领了。
“阁主可在?”叶崇有些不耐烦,刚刚询问就未见回答,紫云会之事算是机密,锦烈这样的做法的确让人不解。
“叶公子把东西交给我便是了,现在百霜阁无进无出,叶公子恐怕要委屈几天了。”
“紫云会的事情极为重要,我还是亲自交给阁主比较好。”
“阁主尚在休息,叶公子若有什么疑问,去找婉娘便是。”锦烈接过他手中的信封,百霜阁自从昨晚遇袭之后,阿暖的安危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叶崇今日这么反常执意借着紫云会之事要见阁主,怕是没这么简单。
“既然是阁主吩咐,我们,照做就是。”
锦烈冲他微微一笑,转身便目无表情,如今所有人都不得不防,青木塬一事加上昨晚思俪苑的袭击,这百霜阁之中一定有人和外界来往。
恐怕阿暖一直都在别人的背叛之下。
一只信鸽徐徐从百霜阁飞出,朝着王宫的位置而去。
这信?究竟是传去哪儿的?
阿暖轻轻吐出一口气,没有管顾辞渊,也没有再说下去。
她将肩头披着的雪狐裘拂落,转头随若淳进入厅堂。那里早已陈列好了金杯玉盏,珍馐美食,然而主位的公主坐在盛大的宴席前、品尝着媲美大内的早膳,却双眉紧蹙。
辞渊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侧坐下,沉默的气氛令人食不知味。
忽然间阿暖听到了有扑簌声穿过重帘直飞进来,她还来不及抬头,眼前金光一闪、辞渊头也不抬地掷出了手里的金错刀,直掠信鸽的右腿。细绳准确地断裂,白玉管子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他的左手心。
无暇的白玉上,赫然刻着一个“霜”字。
百霜阁的密报。
这七年来,只要她秘密回到公主府,来自百霜阁的信鸽便会带来秘密的消息,直接飞入公主府,落入阿暖的手中。
锦烈,想必是阿暖最信任的人了吧。
但是信任,不该出现在他们这些皇室子女的脑海中。
宫门之中,任何人都会害了他们性命,最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看到阿暖拆看密信,辞渊立刻想避席退出,然而阿暖竖起手掌表示不用。展开信笺看了许久,她的眉间神色阴晴不定。
忽然推席而起,朝着左右侍从,“备马,我要去皇陵。”缓缓地,她把那封信朝着身后的烛火中放去,葳蕤的火光慢慢吞没了信纸,烧得一干二净,“切记,不得让宫内中人知晓!”
辞渊只觉这几日阿暖大大不同往常,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他自幼便是百霜阁的暗卫影子,五年前便跟随她身边、如影随形了。忠心耿耿,将阁主敬为天人,不敢问半句多余的话。
走到房间,阿暖出乎意料地顿住了脚,长久地凝视着某处,神色变幻。
“你冒险入皇陵,就不怕娄皇后和长公主对你下手吗?”先皇后傅庭兰的祭祀,阿暖是她女儿必然是要去祭拜的,但是就怕那些人认为阿暖会来,所以在皇陵有所防备。
一边是娄归的势力。
一边是长公主的报复。
她孤身一人,又怎么能够安然归来。
“是我太小看素和亦岚了,她为了她父族势力,怕是已经和娄归合作久已。”长公主毕竟不是裕帝的女儿,只不过有着素和家族的一脉血缘而已,裕帝体恤她年幼丧失双亲的痛哭,特此封她为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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