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墟阁注重龙脉,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不得放过。

就算阿暖自己放过自己,也终究躲不过身世命运的浮沉啊。

阿暖被辞渊夺了袖中剑,刚刚的路数也完全都是跟着辞渊的内力在游走,她一点乐趣都没尝到,有那么一丝不开心。

“公主底子挺好,但你要练的不是武功,而是根深内力。”

武功把式都是花架子,真正沉入心的是内功有多深厚!

“你别哄着我玩儿了。”

轶花在刚刚辞渊实战内力的时候震慑了些许,现在正缓缓下落,有一两片落在阿暖的发丝上。辞渊抬手轻柔,将她青丝上的片叶摘了下来,顺手把那腮边的一缕发丝勾至而后,指尖却停留在她的发间,冰凉的目光渐渐化作一抹温柔。

“公主。”

侍女们的言语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视,阿暖的脸红红的,竟有那么一丝害羞,辞渊下意识退了两步,与阿暖保持了些许距离,“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

昼岚长公主素和亦岚,她是九王的遗孤,裕帝体恤怜悯她的身世,封她为庶长公主,有名无实的公主。

不过她来公主府,有何贵干?

“不见!”

阿暖转身负手而去,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不太想见。

婉娘忽然从廊桥下走了下来,拉住阿暖的手腕,对着她身后的那个侍女说,“领长公主去偏庭喝茶,请她稍等片刻,公主马上就来。”

侍女像逃脱战场一样急匆匆的蹿了出去,阿暖还在诧异,婉娘就已经帮她决定好了事情。

“我说了我不见她!”

“她是长公主,你既然已经做好了回公主府的准备,就要时刻接受任何人的来访。”

阿暖因为百霜阁的事情不得不选择重新回到公主府,然而就是这么一回,让那些注意她的人都知晓了,所以来访已经是不足为奇的事情了。

“他们来见我,无疑是想看看在青木塬,我有伤成什么样......她来,不就是居心叵测么!”

锦烈拿来轻裘披在阿暖的肩上,刚刚练武的那段时间她其实身上都是泛冷的,只是她不想让辞渊觉得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他也可以做一个坚韧的人。但是锦烈摸过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凉的彻骨了,她本就怕冷,临近冬日的天气就穿一件单薄的衣服,还真的是......

待锦烈披好衣服之后,婉娘拉着阿暖的手将她带入屋内,语重心长,她知道阿暖肯定是不愿意见这个所谓的姐姐。

素和亦岚的父亲,九王的紫云会,她母亲如何丧命,这都是她心中一直没有查清楚的疑点。

况且,她和娄归已经合作,这么一来,她不是自投罗网么。

“你是大胤公主,万事隐忍,七年时间,不能功亏一篑了。”

婉娘领她到梳妆镜前,卸下她发间的碧玉簪,拿出在一旁的金凰流苏钗髻在发间,抬手扶着她的双肩,看着镜中她双眉紧蹙,不知该如何劝阻。

“我可以不做大胤的公主——”

“你别忘了,你叫素和青珞,是你母亲唯一的女儿。”

就算不为她自己,也要为了她的生母。

退身百霜阁,虽说在暗处搜集了各大家族的情报和当初九王谋逆的隐情,但是外客终究不比朝堂,若是她自己出于庙堂之上,或许消息会知道的更多,更有利于她追查事情。

若真的有心皇储的事情,很多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

可傅庭兰不希望她出入宫闱,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她是公主,也永远逃不出利益、权势的争夺。

在这里赢了就赢了天下,输了就输了命!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半城檐雨半苔痕,半卷清帘半掩门。

半阙书笺半成恨,半透西风半空樽。

素和亦岚被锦烈领到长清亭先行看茶,言下之意是阿暖正有事处理,可能晚点过来,让长公主先行休息。

“真是没规矩,您都亲自来了,素和青珞竟然让一个小小的宫女来。”亦岚身边的侍女开始有些为所欲为,以为阿暖是那个无权无势的五公主,以为她可以任人欺凌。

但这是公主府!

话音刚落,锦烈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我们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说的。”打完之后素和亦岚一脸诧异望着锦烈,欲抬手教训,但锦烈却退后一步,朝着她行礼,“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不懂规矩,在公主府我们公主可以容忍,在外,可就会说长公主您不懂规矩了。”

素和亦岚微微冷笑,想不到公主府的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啊。

“想不到五妹妹身边的人,竟如此胆大啊。”

亦岚冷笑,依旧还是没有出手,看着锦烈煮茶的样子,真的是想不到她竟会对阿暖如此忠心。

锦烈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什么是规矩,只是在照顾阿暖这几年的时间学到了一点,在她眼里,阿暖就是她的天,若有谁冒犯,定追击负命。

这就是江湖人的恩情。

“今天是什么风,把长公主吹来了。”

长清亭之外,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阿暖换了朱钗佩环,也换了身衣服,辞渊依旧负手站在她身后,就像影子一般。

“五妹妹还真是客套啊,你我姐妹见一面,还用得着这么严肃么?”亦岚上前把住阿暖的双手,两人缓缓坐下。

锦烈将煮好的茶端放在二人面前,退身站在阿暖的身后。

今日长公主的来意,定是不怀好意。

“用得着!”

阿暖跟本就不吃她这一套,讨厌一个人,就是真的讨厌,她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遮遮掩掩。

素和亦岚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她身后的侍女欲上前,但锦烈的眼神杀往哪儿看去,那人便不敢再动了。

看着阿暖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气氛尴尬的环境,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阿暖却不以为意,这是她的地方,想做什么想干什么,她自在就好。

“看样子,五妹妹在青木塬受的伤,现在是恢复了。”

青木塬的事儿,不是拜她所赐么!

提到青木塬阿暖就有些愤怒,青木塬之辱,南鸿岳对她的侮辱,娄归对她的痛下杀手,她记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茶杯在放到茶盏的那一刻不稳,茶水泼了出来,但是“当”的一声,让素和亦岚察觉出了端倪。

果然,青木塬的事情,不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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