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姜琦琪取快递,她还是为周斯贤订了一份饭。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终究不愿意将周斯贤想得太坏,终究不愿意做得太过分。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女人的心,有软有硬。姜琦琪属于心软的那一类。

周斯贤端起盒饭,打开瞅了一眼,就放到一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吃?”

姜琦琪愣了一下,回道:“你自己去买吧。我不是老妈子。”

周斯贤盯着姜琦琪,问:“你看到我不开心,是不是特舒服特幸灾乐祸?”

姜琦琪将盒饭一推:“周斯贤,你怕是有病吧!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找我发脾气!我不是你的出气筒。逼急了,我也会咬人的!”

周斯贤苦笑了一下:“随你怎么想吧!我出去了。”

这是周斯贤惯用伎俩。两个人发生争执,周斯贤必定出去。他去的地方多,随便到医院喊几个人,都能陪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还有人负责将他送回来。

周斯贤不但喜欢喝酒,还喜欢唱歌。吃饭的时候要喝白酒,唱歌的时候要喝洋酒,宵夜的时候要喝啤酒。不知道他是什么理论,反正就是按照这个顺序来,保证没错。喝着喝着,就来感觉了。他喝酒,也不讲究多么高档,但是不能太差。太高档的喝不起,又不能公款,都是个人掏腰包,都是拿工资的,有几个人掏得起?他常说,大家高兴就行。可是,就算是这样的,人家也掏不起,喊得多了,有人就躲着走,推说家里有事啊,身体不舒服啊,有的甚至说岳母生病了。第二天他才知道,某某某的岳母早几年就没了。奶奶的!不来就不来,不要骗我!

周斯贤一走,这个家就清静了。姜琦琪要么捧着手机,左看看右看看,要么将电视机上上下下反复调,这个台看几分钟那个台看几分钟,一个晚上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了啥。好像什么电视她都看过,什么事她都似曾相识。天下的事,大概都差不多吧!她想。

不管是坐在客厅,还是躺在床上,姜琦琪的心都乱如麻。她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她曾经强迫自己安静,却无济于事。她现在还不知道周斯贤在外头那一个是谁?他不说,她也不想问了。现状摆在这里,他要继续,她还没有办法阻止。做一个不闻不问的女人,她做不到。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安静。

当一个人的生活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一团糟的时候,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除非,她能麻木自己,或者彻底死去。

想到死,姜琦琪的心颤抖着。孩子还小,老人已老,自己不能死。死,是多么残酷的事。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姜琦琪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具体梦到什么,她一概不知。

新院搬迁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大楼经过验收,医疗设备经过测试,人员也熟悉了自己的科室,市人民医院职工摩拳擦掌,情绪高涨,大家都期待能搬进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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