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尸体抱在怀里,又去揽另一具,她用自己最大的限度去抱住尸体,整个人都开始发冷,她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撕扯,尖叫声划破黑夜,“啊啊啊啊——!”
她抱住自己,漫天的痛苦迫使她开始撕起脸上的那层面具。
但纸和脸牢牢地黏在一起,她如何使力都扯不下来,用尽力气,也只把脸颊边撕开一道血口子。
“为什么撕不开!为什么!”
里面的血肉翻滚着,十分骇人。
陈鱼满手都是泥巴和尸水,混着自己的血迹,“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哭泣声瞬间停止,然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被放空了,耳边响起问青衍的声音。
‘有什么困难时刻和我说,我给你做主。’
“少督主……”陈鱼喃喃道,“少督主……少督主,少督主!!”
她转头便奔跑起来。
金甲殿,少督主,问青衍!
她唯一能去的地方。
陈鱼绕了几个弯,还跑错了几次路,好不容易才看见那远处的金甲殿。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敲响了金甲殿的大门。
“开门啊!来人啊!少督主!我是陈鱼,我是陈鱼啊!”陈鱼尖叫着拍打着大门,一声比一声绝望,拍打金甲殿殿门的手阵阵剧痛却不停止。
“少督主!陈鱼求见少督主!”
门内,问青衍靠在一边的墙上,静静听着陈鱼的尖叫,微微勾起嘴角,一边的白羽接到问青衍的眼神,上前把门打开了。
陈鱼一下就跌进了金甲殿内,她趴在地上哭泣,哭喊声不停歇。
直到一双镶金边的马靴来到她面前,她一把就抓住了那双鞋,“少督主,我是陈鱼啊……你说过你会替我做主,对不对?对不对!”
问青衍此刻以不像往日那般温柔,标准性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声音都带着一丝冰霜,“陈鱼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鱼哑着声音低喊出声:“我的爹娘!我的哥哥被杀了!一定是他做的,少督主你有权利处置他的对不对!我全部都和你说,你帮帮我,你帮我杀了他,杀了他好不好?”
问青衍挑眉,白羽和青羽立马把陈鱼架了起来,问青衍上前勾唇笑,“你的爹娘?你的哥哥?但据我所知,陈鱼小姐您没有哥哥啊,家父家母也安在,这样说,怕是不好吧?”
陈鱼摇头又摇头,眼泪混着血落下,砸在地上颇为血腥,“不是的……我不是陈鱼,我根本就不是陈鱼,我是假的,我不是陈鱼……”
“哦?”问青衍挑起陈鱼的下巴,“但你这张脸,就是陈鱼小姐啊,声音,身形,都和陈鱼小姐一模一样,陈鱼小姐别不是来我金甲殿开玩笑来了?”
“我没有,少督主你信我,我不是陈鱼,我是张玉,就是你去五谷大街听说的那件事,我就是那个小女儿,我没有失踪,我是去冒充陈鱼了,我没有骗你啊少督主!”张玉吼到声嘶力竭,脸上的血就没有停过。
问青衍微微眯眼,“看来你没有骗我,但是你冒充陈鱼小姐这件事,金甲殿还需要好好调查,这样吧,陈鱼……不对,是张玉小姐,你去交代一下你所知道的事情,可以吗?”
张玉缓过气,点头,“我交代,我都说出来,只求少督主帮我报仇,把他千刀万剐!”
问青衍不再说话了,拍了拍手,身后立刻涌出一排审月楼的门生,将张玉押走。
云鸦坐在墙头上,笑了一下,“有你的。”
问青衍没反应,还在思索。
云鸦带着人回了审月楼,还在心里赞叹着,不错啊这小子,不费一丝力,就让张玉自爆身份,跟谁学的,心这么脏,利用人的贪念和幻想,也是只有他做得出来的事。
问青衍却认为这才刚刚开始。
张玉自爆身份,背后的人也才刚刚被挖出来一角,能不能整根拔起,还得看造化。
毕竟十三起命案,凶手都能隐藏的如此之好,定当和宫里的势力脱不了干系,有皇家打着照应,那除非证据确凿,不然定不了罪。
“云鸦说,红停的案子,你有新的进度了?”问捉月的声音突然响起,问青衍这才堪堪回神,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圈人都跪着,就自己站着,颇为突兀。
他有些迟疑,回头看了问捉月一眼,傻乎乎的笑了,“叔叔啊,这么快就来了啊……”
问捉月翻了个白眼,“怎么,破案破得脑子傻了?”
问青衍笑了笑,来到问捉月身边,“没傻呢,不过也快了。”
“怎么了,谁捶你脑袋了是怎么的?”问捉月转身,和问青衍两人并肩走向勘月楼。
“太复杂了,我还不够聪明。”问青衍挠了挠头,乖乖巧巧地跟在问捉月身边,“长相容这个人的确是有本事的,而这样看来,凶手就是他没错了,但光靠张玉的指证,估计不够说服力。”
问捉月挑眉,“那为什么不用相同的方法,让长相容自己跳出来呢?”
问青衍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问捉月,“叔叔?”
问捉月瞥了他一眼,抬手捏了捏问青衍脸上的肉,“你能用自己作为鱼饵钓张玉出水,为什么不能用张玉为鱼饵钓长相容出水呢?”
问青衍笑了,“嗯!”
问捉月松手,笑了一下,“有点模样了。”
“嗯?”问青衍继续笑。
“没什么,说你傻。”问捉月迈开步子走开,问青衍抿唇笑了一下,叔叔就是这样,别别扭扭的,但人比谁都温柔。
“叔叔叔叔!今晚吃夜宵吗?我去买!或者让程叔去买!”
“我戒了。”
“戒……这……大可不必吧……”
黑夜下,明月破开黑云,挂在金色屋檐上,几只鸟叽叽喳喳地,惊了一群鸟飞起。
尧青带着一行太监来到东宫前,摊开手,手心躺着一颗褐色的药丸,尧青几乎是眼睛都不眨地把药丸吞了下去。
“太子殿下。”尧青这才推开门,有下人搬了两把太师椅进来,把之前的椅子拿出去换掉,尧青看向一边的唐晏也,他正给猫儿梳着毛,见尧青带人换了椅子才抬头问:“换椅子做什么?”
尧青抿唇笑,“这是之前就订做好的,只是为了花纹费了些时候,就拿红木放了一段时间,现在这椅子做好了,尧青就立马给太子换上。”
“嗯。”唐晏也点头,闻了闻,说道:“是不是还有香味?”
尧青抬眸点头,“没错,这是上好的梨花木,自带香味,安神助眠极佳。”
唐晏也笑了一下,“真的只是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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