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之后,天气渐渐转凉,空气里洇着股潮湿的味道。没有太阳,所有事物都仿佛被过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连风都揭不开。
体育课。
殷稚照旧是最后一个到操场的,等她慢悠悠地从教学楼下来,体育老师早带着四班的同学热身完毕,投入到运动当中去了。操场上到处都是人,她也懒得去找。殷稚双手揣着衣兜,下了几步楼梯,在看台上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打游戏。
大理石消磨着腿上的温度,带来彻骨的凉意。
她不爱扎头发,也不怎么喜欢套学校那身运动装,就连上半身的校服都是高一的班主任劝死劝活才肯穿上的,下半身深蓝色的牛仔裤在一水儿红白色校服的校园里仍旧格格不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尤为显眼。
童泯老远就在操场下面看见了她。她穿过人群,从球场走过去。最后站在看台底下,隔着围栏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殷稚闻声抬头,她撩开被风贴在脸颊上的发丝,笑了笑说:“你不也一个人吗?”
童泯拾阶而上,坐到她身边:“我是专程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
殷稚疑惑:“道什么歉?”
“你看啊……”童泯的指尖藏在衣袖里绞着,慢慢地跟她数:“我的原因,让你亏损一顿午餐,还被罚了两千字检讨……”
“谁说是你的原因?”
殷稚不满地打断童泯,“那几个兔崽子本来就该揍!”她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这事儿要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打他,而且我觉得我揍得还不够狠!”
童泯被她逗笑了,“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就赔你一盒酸奶吧。”她温声细语地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盒草莓味的牛奶递给她。
殷稚愣了愣,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
瞥见她手机上的游戏界面,童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有几个班上的女孩子就冲这边跑过来:“昨晚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童泯不明所以,“听见什么了?”
“敲门声啊。”那个女孩儿说,“你们昨晚没听见吗?殷稚也没听见?”
殷稚专注着飞车竞速,头也不抬:“我昨晚不在学校住。”
童泯:“我昨天睡得早。”
“我反正听见了。”另一个女孩隔着衣袖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下下的,真的好可怕。”
“你们在说什么呢?”
沈亮过来捡球,却发现看台前簇拥着一众人,女孩儿多得地方八卦多,他忍不住好奇地凑上前:“你们在讨论什么呀?”
殷稚告诉他:“她们说,昨晚熄灯之后女生宿舍有人敲门。”
”敲门?”沈亮抓了抓头发,“你们在说校园怪谈吗?”
“不是啊!”一个女生辩驳,“是真的有人敲门!我们都听见了!”
“嗐!就算是真的,敲门声有什么可怕的?”沈亮刚捡来的球朝地上一扔,又利落地把弹回来的球夹在臂弯里,跟她们说:“我跟你们说我初中同学最近的一个事,那才叫恐怖。”
听见恐怖,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有点害怕,却又按捺不下好奇心地上前:“什么事啊?”
沈亮:“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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