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快乐。”
殷稚张张嘴:“可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我怎么会记不住?”严骞反问,“听说那间学校是封闭式管理,我怕我赶不上送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所以就提前买了。”
殷稚机械地接过那条项链,大脑一片空白。
严骞跟她说了声“对不起”,因为他最近手头的时间很紧,礼物是今早选得。他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每一年都有送她礼物,不过今年可能是最磕碜的一年,都来不及精心包装。
可是殷稚没听见,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项链,怔然地说:“你不会再陪着我了吗?”
“我当然想陪着你。”严骞当即辩驳,“可是殷稚,我不能理所当然地陪你一辈子的。”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因为你没有给我这个名分。”
名分?
“少爷。”林管家喊他,“我们该走了。”
严骞:“再见。”
他最后坐上了车。
殷稚在原地滞愣许久,甚至都忘了去追。等她回过神才发现,从她父亲过世那天起,自己身边似乎已经谁都不剩了。
冬日晚上的七点,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街上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在病房里昏迷过四五日,出院那天,殷稚崩溃地抱着严骞,在医院门口若无旁人地缓缓蹲下去,撕心裂肺地嚎啕:“我没有爸爸了严骞我没有爸爸了”
那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面前。
是她的父亲。
她过去的脾气娇纵任性,从幼儿园开始就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只有严骞对她百依百顺,时时刻刻都在让着她,叫她姐姐,喊她老大。
严骞想陪着她。
她知道。
否则他早已经跟着自己的父母离开了,而不是在这里举目无亲地生活三年。
从下午放学后就没有看到殷稚的人影,晚自习过去两节都还是没有回来。童泯跟个鼓似的两面打圆场,科任老师问起她身边的空位她说她请假,杜鸿魏问起她说人在上厕所。
三四节连着两堂没有老师,童泯趁着下课,干脆出来找人。
刚出教学楼,就看见一个人老远地坐在操场地理位置最高的主席台上,左脚踩在主席台的边沿,另一条腿自然垂吊着。晚风轻轻地拂过,吹散她面前的烟雾。女孩儿单薄的身形在昏黄的路灯下,形成一道孤零零的剪影。
童泯不疾不徐地靠过去。
嗅到烟味时,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听见声音,殷稚张望着回头。
本以为是流年不利阴沟里栽船,被哪个下班回家的老师给逮了个正着,没想到是她同桌这个市三好学生。
殷稚手里还夹着根烟,指尖火星明灭。
她诧异地挑眉:“你居然逃了晚自习?”
“谁说我逃了晚自习?”童泯理直气壮,“读书人的事那能叫逃吗?”她揣着衣兜,望着坐在主席台上的她,“我是出来找你的。”
殷稚:“找我?”
“发现我同桌不见了,有点担心。”她看了眼满地的烟蒂,问:“为什么抽这么多烟?你心情不好?”
殷稚避而不答,垂下的腿大大咧咧地摇晃着:“你会把我逃课的事告诉杜鸿魏吗?”
童泯想了想:“按班上职务,我应该是个学委。”
殷稚歪头:“嗯哼。”
像之前一样,她拾阶而上,在她身边找了块地方坐下:“所以逃课这类的事不归我管。”换而言之,就是不会告诉杜鸿魏。
殷稚笑了,带着不良的痞气。她伸手在大理石修筑的看台上蹭灭掉手里的烟头,问:“那童女神要不要尝尝逃课是什么滋味?”
她凑到她耳边诱惑地说,“我保证,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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