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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尽时已经过了十点,考生们纷纷窝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剩半个魂的瘦女孩也被短发女生勇敢收留。
03号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灰卫衣的青年依旧立在尸体旁边,微微颔首,似乎在想着什么。
黑衣服的那位面朝壁橱,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肉,倒抽口冷气:“那个…戚哥,什么时候回去叫我一声儿啊。”
“没必要。”
李冀泽动作慢了几拍:“不是,很有必要!我、我不敢一个人回去……”
“不是说你。”戚砚迈步到床边,弯腰往床底看。
“啊!戚哥,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嗯。”床底有些黑,看不清楚。
“不会跟电影里一样,是密室杀人案件吧?”考生里没准还有个名侦探,走哪儿死哪儿……
戚砚轻咬一下嘴唇,没理他。
“戚哥。”可李冀泽心里慌地难受,老想找人说说话,生怕大佬也忽然消失了。“你觉得哪儿奇怪啊?”
“你没死。”
冷不丁的声音,李冀泽差点当场死死。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
“不是玩笑。”
他直起腰,开始摆弄床垫和被子。
“你也摸了油画,还给人家蹭下来一层颜料。”可还不是好好在这儿杵在。
“哦!对哈!”他深吸口气,肺里满是血液的铁腥味儿。“所以这个大块头可能不是被NPC鬼怪kO的?”
“嗯。”
戚砚应声,放弃床。
“那就是说,可能是自己人杀的?”李冀泽喉头滑动,后背渗出一层汗。
“……”这回,他没说话。
不是因为答案错误,而是那个“自己人”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让他倏然想起什么人来。
莫约是一年前,有个染着黄毛的老痞子也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戚,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咱都是自己人,没事儿!”
后来,他就被“自己人”变成了得分点。
再后来,戚砚把他埋了,自己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考到结尾。
这么说来,某位开局就搞懂如此深奥问题的考生,比自己聪明得多。
“戚哥?”李冀泽见他半天没出声,视线避开尸体,跑到床边儿戳他。
他回过神,径自起身。“要是你把人杀了,屋里还有个毫无放抗能力的目击者……”
“那就一起解决掉,电视剧都这么演。”感谢无聊的大学生活。
“但你没有。明知道一间屋子里有两个考生,是什么原因让你留她活口?”
“这个,眼神不好?没找到?”李冀泽尴尬地摸摸头发。
总不能是看人家好看,下不去手吧。
活口、活口……
“为了口。”
戚砚微微眯起眼。
他是第一个到达03号房门的考生,那时候门半掩着,地板上都是血,却连一个鞋印都没有,凶手走的从容不迫,还有时间把撕下来半幅油画藏起来。
“留下冉琴琴,才能让我们误以为他是鬼。”门轻轻被推开。
两人回头一看,是短发女孩。
说是女孩,其实比戚砚大了不止两三岁。
她有条不紊地靠近尸体:“冉琴琴说自己的扑克牌也被鬼拿走了。”
所以是个抢牌杀人的考生?
“两位还是不要继续下去,很浪费时间。”
“所以你不需要考试吗?”戚砚又把脸转回去,很普通的话,旁人硬是听出刺儿来。
“我不一样。”短发女生抬起肌肉男的头颅,细细检查伤口:“完全没头绪的考试,我出不去的。”
她拾起地上那双冰冷泛白的手,去看甲床颜色:“这里头没有法律,也没有监狱,系统规则下,任何人都可以做这种事儿。”
戚砚站在窗边,拇指抹开玻璃上的雨水,茶色的眸子里,依旧是认真又冷静的神色。“任何地方,都有不可打破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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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戚砚能睡着的几率本来就少之又少。
他把李冀泽和华雪赶出门,一个人倚在壁橱边,打算有效利用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的时间。
又盯了半分钟,他把壁橱门打开了。
那个瘦小的女生在壁橱里,能看到什么呢?
——一个蒙着脸的人开门进来、接着从背后袭击了肌肉男、他拿走了肌肉男和冉琴琴的扑克牌、撕毁油画、开窗、把油画和凶器丢出去、离开。
他住在06号房,在走廊最尽头,与03号房隔着04、05号。既然没看见人影,凶手应该是住在隔壁——02号和04号。
短发女生住在02号,所以……
“小姑娘。”
戚砚猛地睁开眼,手扶住百叶门。“你来做什么?”
望着眼下这位皱眉着,别过脸不看自己的人,秦墨只得靠地更近:“你和你的小床友冲出门,看都不看我一眼。”
床友?
“起开。”他眉头松开,嫌弃满满。
“这是喜欢上破案了?”
戚砚没心思理他,仔细回忆住在04号房间的人是谁。
好像是一个爱哭的卷发女生,还有……
“小姑娘?”
“小状元?”
“小戚砚?”
“戚砚!”
戚砚脑子被吵蒙了。“你是不是——”
“嘘!”
嘴唇刚张开,却被一只手掌紧贴住。他被迫噤声,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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