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祁钰醒来已是午时,贞儿闭着眼睛倚靠在床边。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被,又看了看睡着的贞儿,心中不免一暖。
他起身将贞儿抱到床上让她平躺,为她轻轻盖上被子,简单洗漱过后又走到床边望了望睡熟的贞儿。
他心中思索些什么,将腰间系着的翠镂雕龙形佩拿下,放到了贞儿的枕边,如果说那日封贞儿为侧妃的话是戏语,那么此刻他是下了坚定的决心,定要娶了贞儿。
朱祁钰走出桃花苑,府中的奴才都在小声地窃窃私语。安北站在苑外等候差遣,看到他面色稍有不快,便斥了几个奴才,要他们小心伺候,主子的事儿不得议论。
朱祁钰思虑片刻,对安北说:“派几个得力的奴才好生伺候着,再拨两个丫鬟过来。”
安北行了一个辑礼,笑道:“奴才定会派最好的护卫和丫鬟,照看好新主子!”
朱祁钰听安北这样说,心情甚好。
安北离开,朱祁钰便去了绛云阁。
绛云阁内,汪卿婳好像早就知道今日他会来自己这里,已准备好午膳等着朱祁钰到来。
他进来的时候,汪卿婳行了个礼,浅浅的笑了笑。
朱祁钰坐了下来,看着午膳的桌上只有简单的清粥和小菜,不禁疑惑:“每日王妃的午膳都是如此清淡吗?”
汪卿婳为朱祁钰盛了一碗清粥,又夹了一些腌制的小菜放在他盘中,“妾身每日都在等王爷来这里用膳,希望王爷可以安安静静地好好吃一顿饭。可是王爷总是公务在身,妾身只好每日准备着,想着哪日王爷来了,不必等膳房里的厨子就可以吃上。可今日妾身想着王爷或身体会略有不适,清粥和腌制的小菜最适宜。”
身体略有不适?确实酒醉之后额头有着隐隐约约的痛楚。
回过神时想到自己昨日醉酒留宿桃花苑的事,府中应是人尽皆知了。可听到汪卿婳每日都要准备膳食等着自己心中不免动容,拿起汤匙慢慢地一口口的喝面前碗里的清粥。
朱祁钰用膳,汪卿婳在一旁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二人不语。
午膳过去,汪卿婳为朱祁钰端了一杯茶。
朱祁钰品了一口,心中平稳了许多,欲要将心中的话说出。
“本王有一事,还望麻烦王妃。”朱祁钰放下茶杯。
汪卿婳好似感觉到什么一般,“王爷想要说的事可是有关贞儿?”
朱祁钰点了点头,“既然王妃明白,其余便无需本王多言了。”
汪卿婳俯身行礼:“臣妾知道该如何向皇后娘娘禀明,王爷放心就是。”
朱祁钰牵过她的手,将汪卿婳抱在怀中,“不管本王府中有多少侧妃,你永远是本王的结发嫡妻,本王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位置也只有你,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汪卿婳依偎在朱祁钰怀中,柔声道:“王爷,只要你心中有妾身的些许位置,妾身便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朱祁钰走后,穗儿命人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
汪卿婳坐在镜台前,任穗儿帮自己梳发。
“府中可有新来的丫鬟?”汪卿婳问。
“府中前几日是来了几个丫鬟,都是没有家人孤苦无依的。”穗儿选了一珠翠流苏为她戴在发上。
“派两个丫鬟去照看桃花苑的贞儿吧,叮嘱她们不可怠慢。这郕王府恐怕又要多一位侧妃了……”汪卿婳的语气中有着一丝哀怨,稍纵即逝,想到杭氏嘴角却不自觉的笑了。
时光倏忽而过,贞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身上盖着的锦被脸颊不禁一红,她低头的一刻看到了枕边的玉佩,她知道这定是郕王留下的,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了郕王,会不会就不用回到那勾心斗角的皇宫中去了呢?
想到这里,贞儿摇了摇头,皇后待她恩重如山,后宫中的人尔虞我诈,她虽然不能帮皇后娘娘献言献计,却可以好好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郕王妃也待她如此之好,自己有幸出宫也是得幸于郕王妃不嫌之故,她绝不能夺人所爱,忘恩负义。
贞儿起身连忙梳洗,梳洗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拿起玉佩准备去找朱祁钰,哪知开门之时与人撞了个满怀。
贞儿抬头一看竟是朱祁钰,心中更是慌了神,脚下一个不稳向后倒去。朱祁钰连忙扶住冒失的贞儿,“看你手中拿着本王的玉佩,可是高兴坏了?”
贞儿推开他,双膝跪在地上,用双手托着玉佩高高举起,“请郕王殿下不要再拿贞儿取乐,贞儿只是一名奴婢,受不得郕王殿下抬爱。”
朱祁钰将贞儿扶起,贞儿的眼睛与他温润的眸子对上,脸颊微微发红。贞儿紧紧握住那枚玉佩,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本王很喜欢此时的贞儿,贞儿你可知道?”朱祁钰的手抚上了贞儿的脸颊,语气中竟是淡淡的酸楚。
贞儿没有躲开,幽幽地说道:“贞儿有一事不解。”
“你说。”他的手小心翼翼,生怕手上的厚茧弄痛了贞儿。
“为何昨日醉酒,郕王殿下口中竟念到皇后娘娘的闺名。”贞儿抬起眼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告诉本王你为何想要知道?”朱祁钰苦笑了一下,那是他此生不能说出口的痛。
“如若郕王殿下愿意告知,贞儿便愿意嫁,哪怕是侍妾也无妨。”贞儿的话语充满了一丝讥讽之意。
“你若想知道,本王便说与你听。”朱祁钰从袖中拿出一支白玉发簪,为贞儿戴在发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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