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天走出餐厅,这时已经是六点多,天色还有些微亮,但是街边已经亮起了路灯。她还没-等走到旁边的7-11就听到后边有人在喊她,以她对声音的敏感度判断这明显不是郑磊的声音,她回头看见赵申向她跑过来。这个傍晚的南风暖气袭人,吹着顾晴天的发凌乱的盖住了她的脸颊。顾晴天站在原地,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赵申跑到她身边,然后两人对视了几秒,都又笑了起来。赵申深喘了一口气说:“OK,你不是真的有事对不对?”
顾晴天笑着回答:“我?工作就是我的事,现在下班,自然就没事了。”
赵申很开心的样子,笑着问:“那......你现在去哪?”
顾晴天看看前面的路,又回头看看,然后说:“走走吧,今天的风挺暖和的,走走......走到哪算哪,反正也不急着回家。”
赵申:“那我们去吃饭吧,其实,我本来过来就是想找你吃饭的。”
顾晴天听到赵申的话后,脸上是一种诧异又是一种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抿嘴笑着点了一下头。
赵申看到顾晴天的回应,很高兴的问:“那我们去哪吃,你都喜欢什么,中餐还是西餐,要不东北菜,川菜,你能不能吃辣......我听你说有事,我还以为你真有事呢。”
“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多事?”
“我想到我们吃什么了,我们去......”两个人说说笑笑,消失在人群中。
赵申带顾晴天来到了一个音乐餐厅,餐厅面积很大,上下两层,只见从餐厅外墙到餐厅里面的红墙铁栏都挂满了绿植,一眼望去是一屋子的爬藤植物,有的是刚冒出花苞,有的已经是完全暂放,花瓣有的粉白色,有的是香槟色,有的枚红色。餐厅正中央是一个很大的方形水吧,水吧上方是架空的高脚杯,整整一横排,下方还摆满了好多玻璃杯,各式颜色,有些绿植边上也悬挂着各式各样形状的空玻璃瓶,天花板上是高度参差不齐的吊灯,也被绿植环绕着。在明黄的灯光下,玻璃反射着晶莹的光,映着满屋的绿色,餐厅里还飘着悠扬的轻音乐,让人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顾晴天想着自己好像好久没有来像这种氛围的餐厅吃饭了,记得上次也是在上海跟美姗姐还有一个客户朋友,那也是好久好久以前了,顾晴天好像一下子又被拽回了在上海生活的感觉。经服务员的推荐,他们选择了二楼的一个雅座,那里视野比较开阔,能俯瞰整个餐厅的空间设计之美,从一楼表演舞台传来的音乐视听也不会显得很吵,是客人独享艺术、美食、美酒的最佳位置。此景,有佳人、有美酒、有佳话,甚是快哉。
此景,佳人是有的,佳话还没有开始,至于美酒......美酒配佳人?cut,cut,这只是电影里的桥段,此刻顾晴天不是《恋爱假期》里的阿曼达,而对方也不是格拉汉姆,用不着非得牛排配红酒吧,大家只是吃个饭而已。顾晴天好像被这餐厅的氛围搞晕了头,当赵申提出要不要喝点酒的时候,顾晴天才从这世外桃源的梦境中穿回现实,现实就是她不能喝酒,所以顾晴天拒绝了点酒,而是要了杯橙汁。
上次的遇见,顾晴天和赵申聊了音乐,聊了喜欢的摇滚乐队,都看过什么电影,或者是听过谁的演唱会,然后也多少谈到了自己的工作,其实这都是因为两个人刚遇见,因不熟而产生的话题,而这些话题随便拿出来都能说上一段。不管大家在一起聊什么,只要在一起的时候是舒服的,自然就是愉快的,哪怕生活中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只要彼此愿意在一起,相视而笑,无言也不觉尴尬,即为一种很好的陪伴。以赵申和顾晴天的年纪,大家都不再是那种寻求轰轰烈烈,怦然心动爱情的少男少女了,他们更想安静的坐下来,聊聊彼此的生活,聊聊彼此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情投意合为上,才是他们今晚坐下来最想要看到的吧。
赵申知道了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真实的名字叫顾晴天,是个西点师,在一家他总光顾的西餐厅工作,他曾试图跟她要电话号码而被她拒绝了,差点错失了一段佳缘,而现在也是因为一种说不清的缘分,又把他们聚到了一起,今晚能共进晚餐,他心里在想大家可以聊些什么,他应该找个话题。
“顾晴天,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吧?”
“当然。”
“晴天,你是怎么学起西点的呢?”
“我上学的时候在一家连锁甜品店做兼职跟那里的师傅学的,后来我发现我还挺喜欢做西点的,就去考了资格证,然后就像现在这样了。”
“据我所知,一般像在咖啡店,甜品店做久的人,都向往自己以后能开家属于自己的店,那你呢,不会告诉我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吧?”
“会啊,怎么不会?可是要开家店怎么那么容易,选址,租店面,谈合作,采购货源,培训员工,写员工工作制度,然后还要不停的跑店面,解决运营上日常杂七杂八琐碎的事情,什么营业流水,跑工商,跑税务局等等等等,我都要管,开店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最重要一点,我没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我还不是英雄,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梦想这个东西,有时真是虚幻,只是虚这么幻。”
“听你这么一说,你还真去了解过开店,还知道它的复杂?”
“呵呵,见多了见多了,就多多少少知道点。”
“我认识一个朋友,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郝运。”
“哦,我知道,你说过,没想到还跟我朋友重名了。”
“她就是做餐饮的,是做市场的,跟你刚刚说的好像,如果你以后要开店,我可以请她帮你。”
“这么巧?行啊,那得等我有足够的钱……不行,这顿饭得你请,我没钱,我得为我开店攒本钱呢。”
“你开店也不差......行,当然我请,本来我就是要请你吃饭的。”
“什么,本来?”
“是啊,可知道,我今天是值班的,我为了请你吃饭,特意跟同事换了班,谁知道,那个郑磊也说请你吃饭,你说有事,没答应,那万一我也说请你,你不答应,我这不白忙活么?”
“你特意换班的?”
“是啊……”
“为了和我吃饭?”
“要不然呢?”
“你......不用陪女朋友?老婆?怀孕的妻子?”
“说什么呢,啊……你以为我是名花有主,还要招你这只蜜蜂么?”
“那谁知道啊?这个虾真好吃。”顾晴天想把话题岔开。
“那个郑磊,你跟他很熟么?”赵申问。
“怎么会,我才来店里没多久,我跟他,就是店员跟顾客的关系,就像我们,不过,现在跟你比较熟一点。”
“是么,跟我熟一点……嗯……不过要我说这女人呢,不管找男朋友,还是找老公,首先是对方得有份稳定的工作,工作稳定了,心就稳定了,才能过好日子,你说是么?”
“嗯......你是在点播我什么吗?”
“我看他对你挺热情的,还要请你吃饭。”
“谁知道呢,莫名其妙,我记得第一次他跟我说话,是他画了个汽车的画,我从他身边经过,他一把就把我拉住了,问我他画的怎么样,我当时吓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摔到地上。不过说真的,他画的那个什么设计......汽车,虽然是个手稿吧,倒还挺像模像样的,如果能上个颜色,应该是张不错的设计。”
“他总去啦班巴,看来他也会总跟你说话咯?”
“怎么可能,我一天在厨房那么忙,他什么时候来,我都不知道,我们也没怎么碰过面,不过奇怪的就是,我们都没怎么深入聊过天,他竟然说喜欢我,你说奇怪么,我发现他这个人的脑回路也挺清奇的,你说他整天来店里打台球,也不知道找份工作做,他家里人不担心么。”
“郑磊说他喜欢你?”
“随便说说的,怎么可能,我们才认识几天,说话都不到......”顾晴天数着手指“也就六七次吧。”
“你刚刚也看到了他那颗门牙是假的。”
“嗯,怎么了,他不是自己说的么,你给补的。”
“他是跟他的同事打架,然后磕掉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跟同事打架么?
“为什么?”
“因为同事抄袭了他的设计作品,他不甘心,就找对方理论,结果一股火就打起来了。”
“同事抄袭……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辞职了,就到现在这样,整天出没啦班巴和SW。”
“那同事抄袭,他可以去告啊,报警啊,怎么现在就不工作了呢,这是不工作的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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