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漆黑的尽头,章钟晚正悄悄看向这两个走出来的人。通过刘干事的汇报,她大抵也知道跟马厂长一起的人是谁了。远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修改了自己的计划,绕道去了厂门口等候下自习回来的赵启磊。

“启磊,启磊。”在黑暗中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章钟晚终于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确定周围没人后,她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喊道。

“小晚?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事跟你说,走!”章钟晚一把拉住赵启磊僵硬的胳膊,往回走去。

“别在这儿拉拉扯扯,让人家看见了多不好。”

“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怕啥啊!我们边走边说!”

“啥事儿啊你在这儿等我,多不安全啊?”

“今天计经委那个吴秘书来我们医院看病,一直打听范梅和英子姐,你回去跟英子姐和赵伯伯说一声。”

“他爱打听就打听呗,我姐和我爸又没干啥亏心事儿,有啥好注意的。”

“我总觉得这个吴秘书奇奇怪怪的,还是小心点儿好。”

“你就为这个等我啊?”

“对啊!”

“你到家里说一句不就成了吗,还至于这么晚等我!”

“我刚想去家里来着,可是看见马厂长和一个人从家里出来,我猜是那个主任,我就没敢去嘛!再说我也好久没见你了...”章钟晚说道这儿,停下脚步,低着头。

赵启磊心中不舍,顿了顿,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马上就考试了,等考完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你说的,不许骗人啊!”

“我什么骗过你了?好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沙建红一行人走后,厂子恢复了往日热闹而有序的忙碌。转眼就要入夏,小孩子们掰着指头等着一年中最好玩的时刻,青年人也一心迷醉在这醉人的温度里,只有妇女们顾不上抬眼看也没空伸手摸,脑袋里手头上都是要为换季做准备的琐碎事儿。

张桂春这两天忙着拆洗被褥,赵启平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被她赶去上班了。看着这孩子在家混混沌沌的她就觉得碍事儿,年轻人蹦蹦跳跳更有利于恢复,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今天一定要把拆下来的被罩床单都洗完,明天还要收拾出来孩子们夏天的衣衫洗晒。张桂春正在院里的晾衣绳前盘算着,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她刚刚理顺的思绪。千万别是什么耽误时间的事儿,要不然今天又洗不完了,她内心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向门口。

来人看起来年纪不过四十出头。身着一条蓝色的厚纱长袖连衣裙,这种蓝色像是在天蓝上加了灰奶色,是张桂春从未见过的颜色。脚上穿着一双秀气的白色皮鞋,内搭肉色长筒丝袜。白嫩修长的左手提着一网兜水果,右手则拿着一只小巧的棕色皮质手提包。头发大约到肩膀的长度,发尾烫成向外翻的大卷,看起来十分新潮。

张桂春怎么也想不起来门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同志到底是谁,幸而对方先开了口:“您好,请问这里是赵启英的家吗?”

“是啊...”

“那您是赵启英的母亲?”

“对...”

“嫂子您好,我是启英朋友的妈妈。”

“哦哦,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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