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一下就下了半个多月,刑善不记得自己是哪一天醒的,他只记得他醒来的那一天,胡不喜告诉他,翟义等人跟他一样遭到了虚空琴法的攻击,只不过他比他们幸运,他是现场除了闻人歌以外,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这意味着,他撒的那一把迷药,成了他跟翟义等人之间的永别。
刑善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他都已经把翟义等人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明明闻人歌已经窜出来引开了闻人曲的注意,明明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全身而退的!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为什么?
他这一想,足足想了半个月有余。
这半个月里,胡不喜每天准时给他送饭和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搭理过他。
倒也不是他冷漠,而是刑善每天都坐在床上发呆,他想跟他聊上几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看来,刑善是顺天府尹的三公子,那些捕快不过是他的手下而已。
手下死了,有这么值得伤心吗?
这日,胡不喜照常把食物端到刑善的面前,看着刑善一言不发的样子,他轻叹了口气,无奈道:“现在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我恐怕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这里了,为了救你我已经耽误了太多事情,今天是我留在这儿的最后一天。”
听到这个,刑善的脑袋偏了偏,但还是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胡不喜询问道:“我明天就启程回京,你是顺天府尹的三公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刑善垂下眸子,终于缓缓张口,但他给出的却不是回答,而不是一个反问,“你知道闻人歌去了哪里吗?”
胡不喜微微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找他报仇?”
刑善抿紧双唇,没有说话。
胡不喜走到他的面前,微薄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竟显得有几分修长,“那天将你们所有人打败的是闻人曲,如今他已经死了,闻人歌侥幸逃生,得到了闻人曲的所有武功,现在他比以前更加厉害,你拿什么去找他报仇?更何况,严格来讲,闻人歌也不是杀你同伴的真凶,整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意外而已?”
刑善笑了起来,竟生生地笑出了眼泪,“你可知道这个意外,夺走了我所有弟兄的性命?原本我该跟他们一起死的,可我却活了下来……”
刑善抬起双手,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并不断地开口质问,“为什么我活了下来,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活了下来?”
看见他痛苦的模样,胡不喜眉头紧蹙,不解道:“活下来还不好吗?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他嘴上虽然抱怨,但看见刑善自责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食物开始喂他,“如果你的同伴在天有灵,知道你能逃过一劫,他们一定会打心眼里为你高兴的。死亡并不痛苦,痛苦的是活下来的人,因为你承载着他们的希望,还得要继续他们的人生。”
“继续他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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