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一个人的感情不可能完全嫁接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而且时间是良药,这一点无庸置疑,爱情随着时间,伤害随着岁月,在光阴里一点一滴的流逝,弥合,淡忘…

“他刚才在医院门口,我以为他是来看苏航的?”

邓拓的忧虑比我来的及时,而我心头也是微微一怔,有些不能确定的看着他,心头微微发慌。

正想及此,便听到叩门的声音,病房的门开着,何须叩门,当我看到了水牧文淡淡的笑容出现在门口时,我微微的怔住,甚至有种被吓住了的感觉,眼神不由的在水牧文的脸上逡巡,试图发现他任何异常的情绪。

他怎么会来这里,太奇怪了。

“妈妈”

苏航这个时候的呼唤,让我心头一紧,水牧文的视线果真落在了苏航的脸蛋上了,他的视线变得怪异起来,我的心,跳动的剧烈,有一种恐惧感。

“原来你是来看望儿子!”

水牧文淡淡的语调里有着轻松而自在的味道,他没有发现苏航,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是啊,好巧,请问你也来医院看病”

我问的小心翼翼,心头放松的同时,仍旧是将视线锁在了水牧文的脸上,深怕他洞察了一切。

“我前两天打拳伤到了肩膀,让医生帮我看看,刚才看到了你的背影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水牧文的解释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是我做贼心虚了。

“爸爸,妈妈说小矮人不能娶白雪公主,白雪公主是留给王子的!”

对于这种状况,唯一感觉到轻松自在的当然是苏航了,刚才还在一个劲的追问我,为什么小矮人不能娶白雪公主呢,呵呵,也许在孩子的眼底里,小矮人更可爱,而王子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估计还没有辨别的能力。

邓拓走向了苏航,而我看着水牧文一眼,见他的视线兴味而带着淡淡喜悦的光芒看着苏航,不知道是因为苏航的话让他高兴,还是因为他发现了苏航的相貌中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因素。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水牧文由衷的赞叹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赞美的人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侄儿一样,又似乎他的赞美之情超出了我对于他的认知,无论我和水牧航如何,和水牧文之间,我们并不熟悉,他没有理由如此的来讨好我吧?

心头左右分析,终究找不出头绪,正在想找一个借口把水牧文赶走,却听得苏航很有礼貌的叫道:

“叔叔好!”

童真的眸子里,几丝说不出的诱惑,他那样子,明明是个小病号,可是眼睛里的倔犟和坚强,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能够比拟的,因为苏航我常常觉得生命里最遗憾的一块被弥补了。

“呵呵,你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水牧文亲切的笑着,就像是一个礼貌的好心人,看到了病痛中的小孩,露出了一个无害的非商业化的微笑,如果仔细看,竟是和苏航如出一辙的样子,这个发现越发的让我紧张起来。

“我叫尹苏航!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苏航一点儿也不畏惧,显然还好奇的眨巴着眼睛,我的脸上则是越来越严肃,连同知道了苏航身世的邓拓,也露出不自然的笑来。

“你好,我叫水牧文!”

水牧文继续和苏航交流,让我认为他已经知道了苏航的身份,这种热心不是一般人能够给予的,水牧文应该不是如此的愿意浪费时间的人!

“水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小家伙不懂事!”

我已经准备无论如何也要把水牧文赶走,而水牧文似乎察觉了我的紧张和尴尬,只见他淡淡笑道:

“没关系,难得见到有这么可爱的孩子,让我想到了我小时候”

水牧文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感觉突然停止了跳动一般,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

“呵呵,是吗?”

我尴尬的笑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惊恐过,对于我来说苏航就是我的弱点,我想这世上唯一可以左右我感情的人‘男人’,就是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小东西了。

“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

水牧文的脸上迅速恢复了那日送我来时的样貌,似乎很关心我,但又似乎有一层说不清的隔离,本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唯一称得上关系的纽带,已经五年前消失了。

“谢谢!我会记得!再见!”

我笑着,口吻里有着淡淡的疏离和驱赶的味道,水牧文的眸光,滑过苏航,又落在了我的脸上,淡然中,波澜不兴,这绝对不是水牧航能够修成的道行。

不知道在他的眼底里,我算是什么样的女人呢,一边和丈夫及儿子在医院相互慰藉,一边和藤浚源做情人而周/旋于名利场中?

由他去想吧,我何必在乎他的想法,我所在乎的也只是他别认出来苏航便好。

邓拓看看我,我看看邓拓,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唯独苏航沉浸在单纯的世界里,并不知道他的人生极有可能发生巨大的变化。

而我也希望水牧文的出现是一种偶然,他对于苏航最好不要有任何好奇。

我的担心很快上升到一种心惊的地步,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和苏航讲到了美人鱼的故事时,又有人叩门,进来的不是邓拓而是水牧文,他的手里抱着蓝色的海豚玩具,还有一个汽车玩具,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一下子防备了起来。

“水先生”

紧张之余,我的声音显得锋利而不耐烦的疏离,水牧文如此出现让我觉得太反常了,让我不得不把他的出现和苏航的身份暴露联系在一起。

他想干什么,带走苏航,还是别有目的,为什么他不第一时间说明,而是这样故弄玄虚。

“我来拿几贴药膏,顺便买了一些小玩具,希望苏航能喜欢!”

水牧文的眼底里波澜不兴,如果说深沉,这个人只怕不比藤浚源差半份,只是他没有藤浚源那么刺眼的脸蛋,所以让人恍惚以为他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也许是我敏感,也许是女人的直觉,我的眼底里,水牧文绝没有表相上这么好相处。

因为我昨晚专门查询了一些关于他的个人档案和资料,这么一位年轻翘楚,能够短短的时间内在美国华人界大展身手,显赫一方,引得褒贬连连,那么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凭借运气发家的幸运儿。

“谢谢,家里已经买了很多玩具,真不用破费的!”

我客气的说着,越发的警惕起来,水牧文没有理由对待我们这么好,确切的说没有理由对待苏航这么好。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小时候我也生过病,那时候天天躺在床上,很想出去看看,但是又不能行动,所以特别想要各种好玩的玩具”

水牧文的视线里似乎真的穿越了时光,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并没有对苏航有半份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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