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颖给彼此添了茶水,敬了陆崤逸一杯:“恭喜父亲又纳入一位谋士。”
陆崤逸放声大笑:“司徒年纪大了,思想又老旧,让他信皇太后,他肯定更愿意站我这边。利益也好,安度晚年也好,怎么能把自己赌在一个日渐衰老的女人和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孩身上。”
陆崤逸说完看着身边的陆雪颖,满意的点着头:“我看荣臻这个皇后位置做不长,再过几年你进宫了,皇上自然会被你吸引,到时候她就要把位置拱手相让于你。”
陆雪颖垂首,笑而不语。
以她所见,皇上第一天只说皇后会管教他,并不多言其他,其实已有保护之心。以皇上的性格能止住不说,已是非常不易。所以第二天换了一番说辞,明显是有人教他所为。
若果真如此,教皇上的人只能是皇后荣臻。这样短的时间,让皇上从敌意转为欢喜并愿意听从她的指导,足以说明皇后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当然这个推断没有依据,只是陆雪颖的直觉,她自然不会和父亲说。很多事你说对了,功劳不会是你的,说的不对,那差错就一定是你的。她在府上看多了这些事,自是深谙此道。
陆雪颖从小聪慧,喜于观察,懂识人说话。又勤于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母亲范氏常说她青出于蓝胜于蓝,集合了父母的优点,明明都没教过她什么,偏偏她什么都会。
范氏为陆崤逸名门正娶与其门当户对的妻子。虽后又续了二房三房,但他多年来只中意正妻,可见范氏手段的厉害。
陆崤逸贵为宰相,却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陆雪颖的哥哥陆开,所以对他格外器重。当然,与其说小妾没有生儿子的命,不如说宰相夫人管理“得当”。
范氏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喜欢听奉承话。当然好话谁都喜欢听,下人也热衷于讲,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害。但听者要有个度,毕竟好话听多会让人麻痹,看不清真相,这在府上可以说是致命的。那么厉害的女人,偏偏有着这么拙劣的缺点。
论心计,论生存,宫里宫外有什么区别,男人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在世上活着,就是占据资源,掌握权力者为王。
再过两年,陆雪颖也要进宫了。于她,无非是从一个牢笼飞到另一个精致牢笼的过程。一如当今皇后,就算曾是驰骋沙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回到故土,也只能是个结婚生子的命运。
女人之身,有什么自由可言。可笑的是,时间久了,给女人自由,她们都会觉得是危害。
可怜又可憎。
云楷下午来找荣臻,进了门就让锦娘出门候着,不许别人进来。
荣臻向他行礼,被其阻止:“皇后在朕面前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云楷拉着荣臻在榻上坐下,见她一如既往在下棋,并不过问早上的事情。他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皇后不问老师今天提了什么吗?”
“何需要问?”荣臻从棋盘上转过头,看了眼满脸期盼的云楷。
“难道…你又知道结果了?”云楷一脸好奇,抓着荣臻的小臂:“那快说说,老师今天讲了什么?”
荣臻摇摇头,望着云楷:“不是老师讲了什么,是信你可以做到早上我对你的嘱托,所以不用问结果。”
云楷微愣,随即竟羞涩起来,不由绽开笑颜:“你…竟然夸我,真心的?”
“真心的。”荣臻重复道,面露微笑,轻轻抚了下云楷的面颊。
云楷倚着荣臻,又想起之前与她打的赌:“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事?”
“你已经做好了,不是吗?”
云楷神色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就这个?”他本以为荣臻会要奖赏,然而对方所要做的事竟然只是几句话。
荣臻颔首:“你完成的好,大家都好。你韬光养晦,给敌人错觉,就还有时间翻盘。你完成的不好,老师就会知道你在撒谎。然后…”
“然后?”
然后向宰相通风报信,透露他们地一举一动,然后敌人加快筹谋计划,设计圈套谋害他们,取而代之。
荣臻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把手中捏了许久的棋子放在棋盘上,白棋终于整个围住了黑棋,全盘皆杀。
“这是什么?”
云楷看着圈内的黑棋一颗颗被放回碗里,荣臻双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
“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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