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臻到房间时,锦娘已经给她备好了热水和伤药,以及包扎的纱布。
昏迷过去的陆雪颖缓缓醒了过来,荣臻看了她一眼,手上小心的解开被血水渗透的布条。血的凝固力使布条和衣服都黏在了陆雪颖的肌肤上,微微使力就带下一层皮肉。
“感觉是蛇在蜕皮。”陆雪颖疼得掉眼泪,嘴角却还在笑。
“这个时候还有精力开玩笑。”荣臻数落陆雪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她迅速又麻利的脱下对方衣服,拿毛巾擦净伤口,涂上她从家里带来的伤药:“有点疼,但是能迅速止血,伤处愈合的快。”
“不然我该怎么做?哭还是自怜?”陆雪颖贝齿咬着唇,忍下疼痛,叹出气若游丝的呻呤:“这种伤换到皇后娘娘身上,怕是眉毛都不会为此皱一下。”
陆雪颖一双眼眸始终凝视着荣臻,仿佛之前躺在大殿上生命垂危的样子只是一场幻觉,在荣臻抱起她的时候,这个如气泡般膨胀的幻觉就逐渐消失殆尽了。
“我是个凡人,也会感觉疼。”荣臻给陆雪上完药用纱布紧紧缠住伤处,再寻了一件相似颜色都衣服给她换上。然后起身重新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打湿。
“对诗句的时候,皇后娘娘为何不凶严怡然,今天几十双眼睛看着你,有三分之一以后会被选进宫。你不做规矩,以后皇上有了其他妃子,她们会以为你好欺负。”陆雪颖双唇渗血,一脸倦容,满身虚汗的模样似刚闯了鬼门关回来。可比起自己的伤害是否会致命,她更关心荣臻以后会不会被欺负。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凶别人的。”荣臻拿毛巾擦去陆雪颖嘴角沾上的血迹:“最多是他人茶余饭后的议论,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陆雪颖笑了起来,眼神里却藏着冰刃般的无情:“所以他们才有胆子说你嫉妒我弹琴好听把皇上的魂勾走了,半途负气离席,不给皇上面子。”
“大千世界那么多人,说句话就能把我淹没,难道我还和他们一一解释吗?”荣臻依旧平和,仿佛温水煮茶,有的是耐心,也不对未来之事担心。
荣臻的心态太平和了,陆雪颖不能认可。这世上不是你与世无争,别人就会放过你的。这个皇宫也不是一朝你是皇后,就不会有废后的时候。
“再说,狗咬你,难不成你还咬回去?那你成什么了?”
陆雪颖被荣臻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又被牵扯的痛楚压了回去。许是太疼了,荣臻的手被陆雪颖紧紧握住,本细滑的掌心似乎有伤口的突兀。
荣臻把她的手翻了过来,见掌心起了水泡,还有被竹子划破的血痕:“做花灯受的伤吗?”
“不碍事。过段时间就好了。学琴时受的苦被这个厉害多了。”陆雪颖回答的漫不经心,她做花灯的时候根本没觉得疼,做完洗手遇水才发现手破了。
陆雪颖被摸的手心痒,她也去摸荣臻的手,发现对方掌心有练剑的老茧和横过掌心的巨大疤痕,那疤痕丑陋,狰狞,可以想象受伤之时的惨烈程度。
“这一定是个生死故事。”
荣臻也不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陆雪颖摸着自己的疤痕。暮然想起夜色中的凤凰花灯所燃烧的火焰:“你的花灯很好看,挂上去后凤凰就像活了一样,如果摆在眼睛部位的话,会更适合。”
“有遗憾才显得它更完美,才会留在他人心上一辈子。”
荣臻抚上陆雪颖的脸:“你总是说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话。”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而做这个花灯你信吗?”陆雪颖顺势把脸贴向荣臻的手心:“不光如此,我就是冲着花灯第一来的。”
“你如此聪明,拿个第一不难。”荣臻避而不谈前面的询问。
“所以你为此毫不吃惊。”陆雪颖抓紧了荣臻的手,拉至自己面前久:“我每走一步,每做一件事,太后是不是都会过问你?她对你可一点都不放心。”
她蓄力已久,猛然用力本会扯痛自己,哪知荣臻的手跟着她的手靠了过去,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个动作,而随时准备着。
“你总把我的手捏得那么紧。”荣臻笑言,陆雪颖每次见她不是盯着就是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会突然不见,倒是和云楷很相似。
荣臻这样一说,陆雪颖才发现真是如此,俩人的手都被她握出汗了。一开始是因为疼,后来却是下意识,仿佛她们本就该如此。
“不怕别人说你闲话吗?”荣臻也学着陆雪颖刚才让她凶人的口气,回问她。
“我还小,和皇后娘娘撒个娇有什么关系?童言无忌,童行无忌。皇后娘娘可以不理别人言论,我也可以做到。”陆雪颖微愣后马上接口道。她没有发觉被荣臻一搅合她倒忘了之前追着对方讨要答案:何况娘娘还抱着她们教投壶,这闲话要传,范围可就大了。”
“我也可以教你。”
“我不稀罕,用不着的东西我不会浪费时间。”陆雪颖虽然这样说道,眼睛却一直看着荣臻。她在外人面前一直沉稳,在荣臻面前却如孩童一般。
与一些人相处你需要面具,而另一些不需要。陆雪颖知道荣臻能看透她,而她还不能完全看透对方,所以陆雪颖干脆返璞归真,以真性情去接近荣臻。越本能越真实,越是能打动人心。
“皇后娘娘,我对的诗词好不好?”虽然是陆雪颖自己说要替荣臻赢得,但是对自己赢得胜利荣臻没有任何表示就转身离去的行为说不失望难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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