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感觉陆雪颖哪里不同了,像沉睡良久后的苏醒。人还是那个人,心境不同了。要具体说哪里不同,范氏也说不上来,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陆雪颖那天晚上对荣臻说的话也让人莫名,这般疼痛还要说出口的言语只是为了夸对方穿红衣好看?而荣臻,自始自终都安静的凝视陆雪颖,不知心中在想什么。她们之间似乎有了某种共识,但并没有达成共同意见。

范氏细细想来,陆雪颖的点滴变化都是从进宫见了荣臻后开始的。但她们此前并无交集,又怎会影响到对方?最让范氏不解的是,荣臻为何会出手相助?甚至亲力亲为救治陆雪颖,并护送其上马车,真得只是因为身为将军的本能责任吗?

按理说,范氏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她自己也是医者,明白危急时刻救人的心态。只是她的身份和立场不得不让她这样思考问题,怀疑人性,做完最差的预想,提前准备可能发生的应对方策。

其实,关于是否让陆雪颖进宫,她慎重考虑过很多次。男人都会三妻四妾,这点上嫁给门当户对的官宦子弟和进宫做妃子没有太大的区别。不门当户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生活环境不同会造成很多摩擦,大到做人理念,小到一日三餐,即使抛开这些,就简单看事物的眼光都是南辕北辙。而且婚姻涉及很多方面的关系,不只是俩人世界。当然,比起种种自己的设想,范氏更在意陆雪颖本身的意愿,她反复问了陆雪颖的意思,对方没有拒绝进宫。

但随着陆雪颖日渐长大,那种要进宫的想法似乎也产生了质的变化。陆雪颖就像是要去完成任务达到某种目的般。如果真的如此,这一切又是为了哪般?

范氏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叹一口气。身旁婆子见了,以为她是在意若曦与陆崤逸的事情,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可是在想那狐狸精的事?”

范氏收敛愁容,瞟了眼婆子:“我还没说你们呢,既然知道这若曦有问题,为什么不说。今天要不是颖儿提起,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回夫人的话。我们不是不说,只是没有确凿证据。怕到时和夫人说了又没有证据,被那狐狸精奚落可就不好了。”

范氏颔首,闻言有理:“难为你们一片苦心。”

“夫人大可不必担心,这狐狸精可能要倒霉了。”

“怎么说?”范氏皱起眉宇,对身旁的婆子问道。

“夫人可知这几天的宾客是谁?”

范氏看向婆子,示意她不要废话。婆子机灵的凑近对方耳畔说道,只见范氏神色一滞,颇为诧异:“当真?”

“千真万确,虽然他的身份保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的总是能知道的。”婆子面露得意之色,无不确定的肯定道:“小狐狸精怕是逃不过这劫了。”

范氏心中庆幸,陆雪颖这几天养伤没有离开中庭往外的范围。不然,被那宾客看中了,可是连老爷都无可奈何的。更何况皇家人本就不想陆雪颖进宫,要是知道宾客有这打算,可是不会拒绝满口应许。

“那还真是充满讽刺啊。”想到若曦,范氏不禁摇摇头:“人在做,天在看。真是无不有道理的存在。”

说来也奇怪,一个爹妈生的,怎么会有性格相差那么大的两个孩子。

范氏记得刚买下孩子不久的某天,她熬夜整理完账本,准备回屋休息。路上却隐约听见责骂和鞭打的声音,她循声找去,见管家正在打个孩子,孩子被按在长椅上,身着的白衣悲伤满是被抽处的血痕,范氏眉头紧皱,出声阻止了对方的暴力行为。

范氏询问情况,得知这孩子半夜哭闹,吵着其他人。她抱起长椅上的孩子,发现正是那日自己救下的双胞胎之一。见其双眼无神,脸蛋涨红,心中一紧。她伸手搭在孩子额上,更是触及炙手的滚烫。

“孩子发烧了,去找大夫来。”

管家微愣,想出言提醒范氏现在是深夜,不用为了一个丫鬟兴师动众。但见范氏面色不善,知她心中有怒不宜多言,随即马上派人去请大夫。

“孩子无故哭闹,打骂无用,必有有缘由。身为宰相府的管家,府上大小事众多,每件事都要经手是很辛劳,我们也都看在眼里知你不易,但也是主人对你胜任这个位置的肯定。在内在外,你所做所为都是主人的面子,是他人看待主人的一个渠道。你心里要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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