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圆之夜总是伴随着种种传说,大到天地巨变,小到草木生长,几乎都能跟月圆之夜扯上一点关系,但在左千户看来,月圆之夜也不过是一个记录时间到的方式而已,就跟正午时分之类的情况一样,但是,在这个世界中,月圆之夜明显不能以常理看之。
终于等到了月圆之夜,左千户的书写了大半,但随着左千户的骚想法越来越多,这要写的内容也随之增多,从政治到兵法,从历法到政策,几乎是什么都涉及一点,可以说,为了写这本书,左千户几乎要把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掏干净了。
但毕竟月圆之夜才是大事,左千户只能放下了手中的执笔,草草将已写成的书本装订后,临时写了个《千户地书·上篇》,便拉着鬼仆和傅月池来到河边。
果不其然,虽然已是夜晚,但小镇之中大部分人,连带着知县大人齐聚于岸边,正在举行什么仪式。
鬼仆早已准备了三套黑色兜帽披风,三人换上后,站在不显眼的位置远远的看着。
只见知县和几个乡绅头头站在高台之上,先是由知县半文不白的说了一大通,但这知县水平有限,也可能是读书读傻了,所以满嘴之乎者也,可能写在纸上像那么回事,但现在是演讲啊,这半文不白的话,这些百姓十个里面有七个听不懂,两个似懂非懂,就一个懂得,还被知县华丽的辞藻绕的差点晕了过去。
高台之上,知县慷慨激昂的喊着:“奉天之所辛,盖本县之荣光,上所谓天神常顾,下所谓地仙之廊,莫畏生死之间,要感眷顾之难,福兮后代不衰,辛盛流芳万载……”
左千户听得头晕目眩,但大体听懂他说的意思,总而言之就是说各位村民安心祭献,这祭献是天大的好事,老天会给你们赐福的。
左千户嗤鼻一笑,这知县说得好听,怎么不把自己婆娘祭献了。
知县说完,一旁的乡绅搓了搓脸,站了出来,继续发言。
这乡绅倒是有些水平,满口白话,说的浅显易懂,“又到月圆之夜,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要来干什么,上次祭献之时,河神便嘱咐我们,要胖的不要瘦的,这次我们特地安排了刘家闺女,在这些天里,我们好酒好菜招待着,来!带上来。”
只见手下人架着一个胖妞缓缓上得台来,但说是胖妞,其实也不准确,这胖妞看着胖,但却是假胖,只见胖妞身体,脸上都有不正常的浮肿,也不知是打的,还是泡的,但这胖妞浑身表面都涂满了白粉,把淤青和褶皱盖的严严实实,在夜晚火光的照耀下,几乎看不出来异常,远远看上去,倒真跟个胖妞一样。
左千户习武之人眼神本来就好,再加上佛法道学修为高深,一双眼睛不说是神妙,但最起码视力超过常人,细细一打量,便看出不妥。
“那胖妞的皮肤不对劲,眼睛中看得出有血丝,而且,最重要的,这胖妞,不对,这女孩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命不久矣。”左千户眼神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之事,但鬼仆和傅月池却只觉身边一寒,回头看去,只见左千户身边像是隐约间刮起一阵阴风,隐约间能听到亡魂哭嚎。
鬼仆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急忙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而傅月池则担心的抱住了左千户的胳膊。
左千户拍了拍傅月池的手,让她不要担心,但他的眼中却也越发冰冷。
有些事左千户不愿去思考,更不愿去细究,不是因为左千户心大,是左千户有的时候真的难以接受自己推测出来的事。
两次月圆间隔约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月,能让一名生活在寻常农家的小女孩吃成一个胖妞吗?这又不是现代,随处可见高热量的东西,再者说,这些人会把很贵的东西喂给一个马上要送去祭献的女孩吃吗,左千户没有看过这小女孩以前的样子,但从她纤细的手腕和脖颈,倒也能推想出一二。
看着女孩不正常隆起的手背、脸颊和小腹,左千户心头有一万种猜测,但不论哪一种猜测,都让左千户觉得难以忍受,觉得恶心。
想要胖,填鸭就行了,不消化?不让她拉就行了,看上去瘦?打肿或者烫肿就行了,办法多得是……
左千户深呼吸数次,压下心中怒火,脸上无喜无悲。吩咐道:“鬼仆,帮我照看一下月池。”
“是!”鬼仆忙不迭的应诺,他认识左千户脸上的表情,之前他在设伏截杀某个小家族家主时也曾见过这个表情,当时截杀队伍领头人为了刺激那位家主,将那个小家族中妇女小孩的头颅抛在天空玩耍,那位家主便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当年鬼宫参与截杀的十数位好手也都曾见过这个表情,但最终活下来的只有鬼仆一个,一直到现在,鬼仆才又见到了这种表情。
左千户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傅月池,缓缓说道:“老婆,我接下来要做的,可能比较残忍,但我实在忍不住,但我保证,以后尽量不掺和这些事,这天下太大,禽兽太多,我管不过来,但今日见到,我没办法不管,没办法置之度外,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好爱你,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爱着你,不会伤害你的。”
傅月池彻底慌了神,她摸不准左千户到底好干什么,但看着左千户陈恳的眼神,傅月池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夫君,在微微的慌乱之后,用力握住了左千户的手,说道:“夫君,你去做吧,我是你的夫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始终是你的夫人,自打我跟了你,我就是你的人,就算你真的要我这条命,我给你便是……”
左千户捂住傅月池的嘴巴,满脸的责怪,眼中却露出无限的欢喜和疼爱,“傻姑娘,你怎么这么傻,下次不准说这样的话,否则家法伺候!”
“是,夫君。”傅月池甜甜的笑着,靠在左千户的肩膀上。
“好了,我要去干正事了。”左千户用力的抱了傅月池一下,才轻轻把她推开。
“夫君小心。”傅月池不知道自己夫君要干什么,但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的夫君。
“嗯。”
左千户披着披风,隐没在黑暗之中,直到这时,一旁的鬼仆才舒了口气,刚才是左千户夫妻俩秀恩爱的时候,鬼仆不敢打扰,也防着别人过来打扰,现如今终于熬过了两夫妻甜的发腻的秀恩爱时间,鬼仆这才算活了过来,仔细打量周边地形,看准百姓们站立方位,心中盘算,如果一会出现异变,他带着傅月池向哪个方向跑合适。
傅月池之前跟着傅家家将也行走过江湖,顺带还差点劫了囚车,也有些江湖阅历,在左千户走后,也在做着各种防范,一边关注着左千户离去的方向。
高台之上,乡绅还在吹嘘着自己有多照顾那女孩,每日里给她用鲜花沐浴,早中晚顿顿有肉,能让她躺着就绝对不让她坐着,一个月下来,把这女孩养的墩墩实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女孩身上捏两下,示意这都是真肉,不是用棉花在衣服里撑起来的。
无知百姓眼见确有其事,便纷纷议论开来,说着乡绅真是菩萨心肠,但也有人好奇,怎么一个月就能吃这么胖。
乡绅则笑了笑,把功劳让给了河神,说是河神庇佑,每日必让这女孩喝河水,用河水给女孩净身,所以才有如此神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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