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里,顾禹最生气的,不是被人骂短命鬼,不是被人嘲讽戴绿帽,更不是被奚落从凤凰变草鸡,这些他都无所谓,他人怎么说怎么笑,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唯独,那媒婆要给路晓华说亲,要将她另嫁他人。
昨夜,他难得想要无私一回,纠结着要不要让她离开这,给她另一条更光明稳健的路,可现在去他娘的狗屁,让什么,都不能让了自己的妻子!
这是他的妻子!
他的手缓缓上移,放在她的发上:“不怕。”
“我不怕。”路晓华将眼睛闭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太阳晒过的清香,平复内心翻腾地躁动。
“嗯。”顾禹轻轻应着,他低下头,唇隐隐从她发上擦过,似留下了轻柔的一吻。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神智清醒过来的路晓华觉得很不好意思,赶紧从顾禹怀里退开,低着头呐呐地说:“我刚才就是太生气了,有点、有点”
“无事,又不是第一回。”顾禹睨她一眼。
路晓华想到昨晚她也发了回飙,尴尬地挠挠脸:“那个、那个相公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她转身就要跑,被他揪住后领:“不急。”
“啊?”
顾禹手放下来,拉住她的手走回屋里,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袋子。
将黑袋子打开,里头装着两本崭新的书,还有一摞新的纸,纸不是最好的宣纸,但在丰德县内,也算是较为不错的了,最后,还有两根毛笔。
“你买这些,作何?”
“这不是,”路晓华有点不好意思,“我看你就那两本书,都快被你翻烂了,还有啊,我听人说,这字要多练,长时间不写就会生疏的,这些纸你尽管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顾禹凝眸看着她,看她接过书本和纸,爱惜地拍拍上面刚不小心沾上的一点灰,他低哑地说:“很贵。”
不管在哪里,跟笔墨纸砚有关的,价格都很高。
“这有什么,该买的就得买,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嘛。”
路晓华抿着唇笑着,略带娇羞的样子,跟刚才发狂警告要割人耳朵的,就像两个人。
她将书本纸张塞到顾禹手中,说要做饭,转身跑掉了。
顾禹看着手中的书和纸,眸子里晦明晦暗。
吃过晚饭,路晓华给顾禹烧了热水让他梳洗,她自己却说胡婶那边找她有点事,去去再回。
“这么晚找你?”顾禹肃然的神色显然不太赞同。
“现在哪晚了。”路晓华嘀咕一声,古人日落而息,要换做她上辈子,这会不过晚上七八点,夜生活都显太早,可古人就已经要休息了。
她朝顾禹讨好地笑着:“胡婶家又不远,不是急事她也不会找我,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一炷香的时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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