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番功夫后,头饰皆装扮完毕。
小莲与装扮的姑娘皆看痴了。“……真美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她左右对着铜镜,没什么感觉,觉得二人有些夸张的。
或许是自己看了十多年了免疫了吧。
“回神吧。”姜瑾无奈道。
“我若是男子,定然穷极一生都要将卿儿姑娘给娶回家的!”小莲无比羡煞的望着她的面容。
“可惜你是女子。”她无情的打击。
“嘿嘿开玩笑的。”小莲默默将准备好的衣裙递给她,道:“这是兰姨为姑娘准备的一群,姑娘快些去屏风后头换上吧。”
姜瑾望着那薄如纱的飘仙裙,秀眉紧紧的蹙着。
她摊开来上下看了看,果然……是花楼女子风。
“这……”她面上带着犹豫与为难。
小莲道:“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外头的姑娘们穿的才是毕露呢。”
姜瑾无奈的接受,到了那屏风后头,换了上去。
但实在觉得羞耻不已,还是打算换下来。
“不行,卿儿姑娘必须要穿的,这是兰姨吩咐的呢。姑娘就别让小莲难做了。”她见那屏风后头的人磨磨蹭蹭的,过去一看,果然。
姜瑾低头一看,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下至白皙的双腿。
这不是,这不是……
引人浮想翩翩吗。
“可我实在……”
“卿儿姑娘。”小莲正色打断道:“你若想从花楼里出去,寻个富贵人家好好过日子。就比如得这样,你得成为这花楼里一等一的头魁。”
姜瑾暗想着,她说的对。
她就是要吸引更多的人,更多的人。
这样自己的机会才会越来越多。
“好,我不脱就是了。”她放下了手。
“嗯!那小莲就去忙了,在夜晚来临之前,姑娘都不能出来的。”她说完,便和另一个女子出去了,关好了门。
现在花楼里定然是忙成一片的,先前听说兰姨要做场子,这氛围得多大?
姜瑾心中一边在忐忑紧张着,一边又希冀着。
仲容恪快马加鞭的赶着路程,一路烟尘四起。
经过了昨夜一夜的驰骋,终是到了西谟与边疆的交界处。
而此间,君无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白卷上娟秀的字体。
他少有的心乱,思绪不宁着。
骨节分明白皙的玉手,单指轻叩在桌上。
蓦地,他唤道:“合须。”
一片静谧无声。
君无弦叹了叹,自行披上了似雪的貂绒,笃定的掩门,走出了府。
但愿能如吾所想,你真的在这里。
姜儿。
花楼里,姜瑾只觉冷然不已,现在还没开春,依旧是冬日。
但相比在边疆,西谟的冷倒是要好一些的。
这么大冬日的,真的要穿这么薄如纱的衣裙出去站着让人看么?
不行,她想着,还是从屏风后头取下一件绒毛披风,将自己整个身子严严实实的罩住了。
现在快要到午时了。
也不知外头如何了。
君无弦纤长的身形似雪,一身白貂绒相衬,让他俊逸脱尘的面容更加温润。
行在路上,引来不少的女子甚至男子的青睐。
“娘,那位哥哥真好看。”一个小女孩指着道。
“哎呀傻孩子,不要拿手指着人家呀。”孩子他娘说着,也跟着瞧过去,顿时红了红脸。
他的长如墨的青丝贴着背,款步而行。
紧抿的唇微启,呵着白气。
众人行走街市上,纷纷瞧见了这位白衣胜雪的公子,皆痴呆的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那位公子真好看啊……从未瞧见过如此谪仙般的人儿。”一名女子就位于其不远处,倾心道。
“我们不如上去询问下,是哪家的公子吧?”另外几个女子一同道。
“好啊好啊。”
于是,顿时半条街的女子都围了过来。
君无弦停顿了脚步,面上并未有怒意,反而带着温润的笑。
“啊,他笑了,笑了。真好看啊!”几个女子兴奋的跺着脚,带着娇羞,敢看也不敢看的。
“可否请各位姑娘们相让,在下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阵清越如风的声线传来,让人仿佛至于绵绵的温柔乡中,另人沉醉矣。
那些女子们并不打算让开,就在此时,另一头有许多的男子闻声而去。
“前头出了何事,怎的这么多人?”其中一个女子探脑望道。
“管他呢,有这翩翩如玉公子在此,我才不想去看看呢。”
君无弦幽如潭水的眼眸瞬息万变,他敛了面上的温润之色,抬步向着前头走去。
围在那儿的姑娘们不敢和他对视,面对那渐进的人儿,条件反射的让开了。
从身旁轻轻走过时,还隐隐约约能闻见一阵清雅的淡香。
“啊,公子……”姑娘们皆惋惜。
努力的嗅着方才他离去所留下来的隐隐暗香。
“我们是不是被公子讨厌了啊?”
“应该不是,那位公子看起来好像是有事情的样子。我们还是别打扰了,就远远的看着吧。”
这时,另一个姑娘出声道:“那前头叫喝的不是花楼吗?公子好像朝着那个方向过去了。”
啊……
此话一处,姑娘们咬唇不语。
唉。好容易遇见个这么谪仙的美公子,竟然还是同普通男子一样,好美色。
她们瞬间觉得恹恹,都散开了。
君无弦觅声而去,不知为何,时隐约觉得,那心头人就在他的身边。
这种感觉,已伴随了他多日,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打算出门探寻。
“哎我听说啊,咱们西谟第一花楼里新来了个大美人儿啊。”一个男子指点着道。
闻声,君无弦温润的眉头跳动了一瞬。
“什么?新来的,还是个大美人儿!人呢,我想瞧瞧啊!”
“嗨别想了,只有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得见真颜。听闻今夜开始竞拍,价高者就能抱的美人归啦!”
“啧啧,真是期待啊。虽然买不到,看看也是好的。你可别骗我掏钱啊。”
“什么话你说的这是,我能骗你吗?你悄悄那边,是不是有个场子,那就是花楼里特意安排今夜举办的竞拍大会呢。”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方向道。
众人皆顺着其看过去,一见还真有,看来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君无弦缓缓收回视线。
“哟,这位美公子,怎么样,是不是也想去啊。”这男子乃是原先一早由老鸨买通,刻意在街上拉人伪装成路人的,说点好话,再看看哪个大户人家,顺便捞点提成。
他微抬眸,平视启声道:“在下不好美色。”
“不好美色?不会吧,像公子这样画上的人儿怎会不好美色呢?不如这样,我看你就很派头的样子,想必是家境不错的。你给我点银子,我带你去最前排的位置怎么样?”后面一句,那人刻意在他身边低声谄问道。
君无弦抬步要走。
“啧啧,看来是个断袖啊。”那人故意激将道。
众人听着也怀疑的纷纷指点。
“请这位兄台注意言辞。”他淡淡道。
“哟还不让说了,那你要不是断袖,你就证明给大家伙看啊是不是。若是你进了那场子,就证明你不是断袖,怎么样?”那人心底打着小算盘,若是拉了这么有钱的公子过去,指不定能买下那姑娘,捞个大提成呢。
他生得这般好看,身上那件貂绒也是极罕有的,定然非常有钱。
“是啊是啊,公子就证明吧。”路人里头,有几个是同此人一起的,遂帮腔。
君无弦眼眸微动,转身道:“罢了,既然兄台如此说。那在下只好证明了。”
他拿出一银,递过去低声道:“位置的事情,就有劳这位兄台了。”
那人见钱眼开,瞬间眼睛亮着接过,兴奋道:“好说,好说。”
“看来真不是啊。”
“是啊是啊,散了吧都散了吧,还等晚上才开始呢。”路人们纷纷无趣散开。
君无弦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里,眼神灼灼的望向那花楼。
回想起方才那人说的:
“花楼里近日来了个新来的,听说是个大美人儿呢。”
回忆褪去,他心中暗暗道:希望本候猜得没错。
这厢花楼里,姜瑾轻轻拉开房门,便瞧见那楼下门口处有一小厮谄笑的进来。
“姑娘还是进屋吧,兰姨吩咐了姑娘是不能出来的。”
“不打紧,我就在这看一会儿。”她在二楼的房门外,观察着底楼的来来往往之人。
“嘿嘿,兰姨啊,你猜我给你拉来个什么样的客人。”那厮就是方才在街市上装模作样之人。
老鸨不动声色的拢了拢发髻,傲慢道:“拉来个什么人儿啊。”
她不信就这小子的穷酸样,还能拉来什么大富贵人家,不过是让他在街市上吆喝吆喝罢了,也没存多少希冀。
“嘿,兰姨你这副模样可就小瞧我了。方才啊,我在那街上碰见一个,哎哟!真真是美如谪仙般的如玉公子郎啊。”那厮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姜瑾浑身颤了颤。
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的!
她的凤眸无限的波澜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更加听清楚那厮所说的话。
“姑娘还是进屋吧,别让我们难做。”身边的人提醒道。
“就一会儿。屋中太沉闷,不过透透气罢了。放心,我怎么会为难你们。”她说着,眼神一定不定的望着底楼。
“兰姨我这儿做的都是男人的生意,可不做女人的生意啊。你同我说那公子郎作甚,我这里只有女人,不收男人的。”老鸨明显是想到了那处去。
小厮暗骂她迂腐,但面上还道:“错了错了兰姨!我见那位公子啊气质非凡,一身如雪的貂绒相衬,哎呀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人物,肯定很有钱了!”
“然后呢?”老鸨开始感兴趣的询问。
“然后兰姨你猜怎么着。那公子本对我们的花楼丝毫没有兴致的。看着也是不好美色之人,但最终还是凭借我的激将法,成功的将他揽了过来。”小厮沾沾自喜的得意着。
“我不信。”老鸨偏了偏头,一副鄙夷的样子。
“哎你还真别不信,我啊,就说了一句话。就让他来参加我们的竞价会了。”
“什么话?”
“我说呀,他是个断袖。如果没办法证明自己,那就是妥妥的了。当时周边好多人呢,估计他也是面子上搁不住就一口答应了。还让我为他选个极佳的位置呢。”小厮看了看周围,凑近过去压低声音道。
老鸨立刻欣喜的合不拢嘴,“若真是这样,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她就不信,再怎么不好美色的男人,待看到她们卿儿时,一定会迈不开腿的。
无论如何,都会竞价而上的!
小厮也偷偷喜着,狗腿道:“谢谢兰姨,谢谢兰姨。”
老鸨喜悦的随意摸了摸发髻,转身望了一圈,就见二楼的房门方合上。
哎呀卿儿啊卿儿,你可真是我兰姨的招财树啊。
她心头暗道着。
掩上了门后,姜瑾坐在了床榻上,拉拢了身上的绒披风,有些忐忑紧张。
虽说是为了能够出去,而配合穿的这件冷飕飕的薄如纱的衣裙,但如果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
当着众男子的面前,穿的这般衣不蔽体,定然是羞耻万分的。
她与他分别了三季,从夏至冬。
不短暂,也不漫长。但是对于她来说,却像是度过了几年一般难熬。
姜瑾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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