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灵山可是出了大事了。
先是秦祁那个突然出现又风头无二的大弟子,消失了两天,带着一身伤回来,声称自己被拉到了魔界,好在走的并不远,还能自己回来。
然后又是他们那个光风霁月的大弟子,据说是反常了好几天,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崖死了。
来,重复一遍,一个修道之人,跳崖死了!
说出去都有够魔幻的,他有个小道侣也是哭的惨烈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位道号广华的道长,跳崖而死。
连殉道都找不出好借口。
后来又接二连三死了好些人,无一例外,全是跳崖死的。
听说天枢都快气炸了,灵山上下连只鸟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过,这瓜没过多久就被那个年纪轻轻就当上长老,生生比同龄人高了一辈的年轻人几句话压碎了。
“八卦八到爷头上?诸位道友是想提前羽化成仙?没影的事还敢造谣?不过广华确实跳崖死了,不如诸位道友帮我想一个交代?”
这话就差明摆着说找死就直说惹爷不开心了带人堵你山门去。
十分粗暴。
但是效果十分明显,反正除了几个头铁的门派,知趣的也不想惹秦祁这个人间小神仙。
沈扶月吹开汤药,慢慢用汤匙搅着那黑色的汁液,在曲然热切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然后曲然拿着空碗蹦蹦跳跳的走了,沈扶月歪歪头,左耳朵倒出一耳朵秦祁,右耳朵倒出一耳朵跳崖。
她肩上忽然出现一簇暗青色火焰,如欲雨的天色。
沈扶月翻出蜜饯,压在舌下,道:“不行,不能吃。”
火焰便黯淡了两分。
“至少现在不能。”
火焰听了这话,似乎非常高兴,绕着沈扶月的颈飞了好几圈,又忽然钻进她耳廓上的小痣上。
应该是……谢律醒了。
沈扶月刚咽下蜜饯,一团毛绒便冲入她怀中。
“醒了?饿不饿?”
狐狸在她手底下肆意翻腾,沈扶月只要偶尔捏一下它的耳朵,便能让它高兴许久。
如今已经过去……
八天了。
这是第九天。
沈扶月下床,看到曲然正好收拾完准备去上早课。
“师姐再见,好好躺着不许乱跑哦。”
沈扶月一手托着谢律,点点头道:“好。”
曲然眨眨眼,凑近沈扶月,然后笑了:“师姐从魔界回来之后,变化真的很大呢。”
“嗯?”
“师姐会笑了,师姐笑起来真好看。”曲然说完,边跑边道:“等我来找你吃午饭哦。”
直到人影消失,沈扶月才转身回去,把谢律放到褥子上:“不饿的话,你就继续睡吧。”
狐狸一下蹿到她袖子里藏好了。
“我去见秦祁。”
狐狸耳朵动一动,然后又蹿回褥子上。
这俩一个当妖王一个当天尊时候就不怎么对付,如今一个事修道人,一个还是妖,那就更不对付了。
刚刚开智的谢律自然不想看到任何惹人讨厌的道士。
沈扶月掸平身上的褶皱,走到镜云居正厅,敲门:“师尊。”
镜云居里就三个活人,曲然是个不会敲门的,能不动镜云居的结界来他门口敲门的是谁秦祁心知肚明,但是他就要问:“谁?”
问的时候声还有点哑。
秦祁心里想自己怎么那么能耐呢。
“沈扶月。”
“不认识,滚出去。”
这闹什么脾气呢。
沈扶月手悬在门上,到底没再叩响门烦他,转身走了。
她转身走了!
秦祁不可置信,也不知道是因为沈扶月走的太过干脆,还是他这一通操作竟然把自己气个仰倒的原因。
这家伙半死不活趴在后山,嘴里说着是误入了凶险至极的魔界,却连佩剑都不带。
回来又昏昏睡了三日,秦祁为师为父满心担忧达到顶点,却又无处倾诉,生生都憋成了一股气。
在他嚣张放话无差别威胁了所有道友们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就等沈扶月来解释呢,结果这货窝在房间里整整窝了五天。
咋的,脚都断了都能爬无为峰站一上午呢,镜云居三两步路还累着她老人家了?
秦祁越来越气,差点就地气到飞升。
好不容易这货来找自己了,他一个没控制好情绪,就走了。
就走了?
真走了!
绝了。
这哪是徒弟,这祖宗。
秦祁纵横人间那么多年,第一次尝到这种憋屈,当即把自己摔在床榻上,他修道多年身强体壮倒是没事,却把床榻砸的够呛。
到现在归鹤也没见她拿回去。
气死了。
秦祁越想越气,越气越烦,干脆把身前的纸页全给扬了。
纸页飘飘洒洒,如一场提前落下的大雪,上面小字字迹纷杂,打眼一看,都是平常骄纵的少年天才平日不屑看的东西:
“误入魔界之人会有什么不适。”
“应该如何调理。”
“身体筋脉都没外伤,却昏迷不醒,是因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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