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沈度不等温婉说完,再度拥紧温婉,“名利和权势是最靠不住、最虚幻的东西。或许你前一秒还是亿万富翁,可能第二天就倾家荡产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陪在身边最亲的人,我就是这样看待我对你的感情的,比起其他任何随时都在改变、都会失去的东西,只有我对你的感情,才是永恒不变的。”
温婉的心都要化开了一样,声音却仍是冷静理智的,“如果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感情呢?沈度,我永远都无法爱上你。”
沈度把脸埋进温婉的头发里,唇角勾出笑意,“那好,我的爱情只关于我自己,你可以不用回应我,我心甘情愿守护你一辈子。”
温婉突然失声,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她还不是一无所有,在最生不如死的这段日子里,她还有沈度。
“别哭,阿婉。”沈度抬手扳过温婉的脸,见她死死咬住唇的样子,他那么想亲吻她,却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去那些泪水,“让我这样抱抱你就好。在你脆弱的时候,借给你肩膀,在你哭泣的时候,给你擦眼泪,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不会奢望你的吻和拥抱,更不会让你把你自己交给我。你只要允许我守着你,允许我对你好就可以了。”
“好。”温婉哽咽地应着,握住沈度的手说:“等我完成最后一件事,我们就回美国。我不想回来了,再也不想回来了,这个地方让我太痛了……”
第二天黄昏时分,温婉把电话打给穆郁修。
他很快接起来,心情似乎很好,连声音都是温和的,“婉婉。”
温婉站在窗前,橘黄色的霞光洒满全身,笼罩出柔和的光晕,她的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平静到近乎死寂,声音麻木地说:“找个干净的宾馆吧。既然我真的值那么多钱,那我如你所愿。”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站在餐桌旁的穆郁修低头看着空了的右手,再看看碎裂在脚边的酒杯,他只觉得是自己的心碎了一样,而那洒在白色衬衣上的猩红液体,那么刺目,如同他心口上一滴一滴淌下来的血。
西餐、红酒、玫瑰、烛光……生平第一次做了一件最浪漫的事,试图在这样的氛围中对她告白,哪怕是放低姿态,没出息地请求她不要离开他,他也要挽回这段快要丢失的感情。
然而她短短一句话便打破他所有的幻想。
痛。
心真痛。
穆郁修按住桌角,慢慢地坐在椅子上,烛火映入他的眼睛,通红一片下,又有晶莹的碎光破裂、闪烁。
他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掉眼泪。
“好。”说完这一个字后,他挂断电话,猛地掀了餐桌,在刀叉碰撞的阵阵声响下,狼藉满地。
蜡烛燃烧了桌布。
先是一簇火苗,紧接着火焰跃起来,火势蔓延,他似乎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和闻到焦炭的气味,却仍然像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烧吧!
全部都烧掉最好。
这个他们曾住过的公寓,他不要了。
他再也不会一个人夜夜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期盼着她能回来,再也不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给她去买卫生巾,为她洗衣服,给她做饭。
这是他穆郁修最后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最后一次为了一份感情卑微到如此境地。
七年前的今天,她站在山顶的万丈霞光下对他说:“我喜欢你。”,七年后的今晚,她对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睡我。”
多讽刺。
他们走到这一地步,怪得了谁?
怪盛祁舟的算计,怪那些看不清数不尽的阴谋吗?
不。
都不是。
盛祁舟利用的,只是他们彼此的性格弱点。
追根究底,还是他们两人不合适。
永无止境的争吵,她尖锐,他不懂温柔和忍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把原本的小伤害一次次放大,直到两人都遍体鳞伤。
穆郁修走过去扯下窗帘,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出门后打电话叫来消防系统,没有再看一眼,大步离去。
他想要的就夺取。
不爱的,那便摧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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