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舟点头,“是这样的。”

邵曼珠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分明知道穆郁修和盛祁舟在此刻联合起来就是为了歪曲事实,却没有反驳的余地。

因为指使邵致远借这件事大作文章夺权的人就是她,而长久以来她表面上装作并不懂盛氏的运作,如果在此刻多说,反倒让穆郁修和盛祁舟抓住了把柄。

当然,即便彼此都心知肚明,毕竟是一家人,且都是背后插刀子,所以不能翻脸,做戏的功夫一个比一个高深。

邵曼珠被两人逼迫,也只能顺着问下去,“照阿舟这样说,温婉是替人背了黑锅,那么真正背叛盛氏的人又是谁呢?”

“我和大哥已经找到了证据。”盛祁舟略一沉吟,抬起目光看着母亲,迟疑而又缓慢地说,声音里不掩饰失望和悲哀,“在合同上动手脚的人是……舅舅。”

邵曼珠闻言脑门倏地一疼。

果然,穆郁修布了最初的局,盛祁舟便将计就计,彻底把他自己和盛氏推入绝境,再布局让穆郁修主动帮他,所谓的置死地而后生就是这样了。

盛祁舟25岁时架空盛世昌,看似让盛世昌在家安享晚年,实际上就是软禁了盛世昌。

如今他29岁,竟然想要真正独揽盛氏大权,做没有人敢违抗他的独裁者。

是不是他除去了邵致远那一帮人,接下来就是她这个亲生母亲了?

他会怎么对她?

他会插手政界,给她下套,让她被双规吗?被他软禁在家是小,指不定他真正目的是想把她送进监狱呢!

这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为了当年的那个女人,他竟然狠绝到如此地步!

邵曼珠只觉得悲哀至极、心寒至极。

她自己生的儿子,她竟看不清他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邵曼珠良久没有说话。

盛世昌正在喝茶,听完三人的这一番话后,他的手倏地捏紧杯子,却是重新端起来,一边喝,边漫不经心地说:“既然阿琛和阿舟都这样说了,我看也八九不离十了。但毕竟是亲人,阿舟还是要对你的亲生舅舅手下留情。”

这话说得……简直没有给邵曼珠帮邵致远说话的机会,跳过辩驳和申诉,直接让盛祁舟处置邵致远。

穆郁修抬眸看盛世昌一眼,唇角勾出一抹薄凉的弧度,“阿舟公司的人,他想怎么处理,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盛世昌默然。

一阵寂静后,邵曼珠还是没有沉住气,微笑着问盛祁舟:“既然是你的亲生舅舅,阿舟要怎么处置,还是得问过我们大家的意见后,再做决定吧?”

“起初舅舅挺喜欢看警匪片的,我私下想着,应该把舅舅调到安全防卫部门,做个保安什么的,谁知道舅舅最近似乎又研究上了法律,上次在会议上说得头头是道,连事务部的陆经理都甘拜下风。”盛祁舟一番抛砖引玉后,那双淡色眼眸微微眯起来,从里头流泻出丝丝笑意,端得是高雅温润、风度修养良好,“既然如此,我不如成人之美,把舅舅调去事务部吧?只是他到底是代罪之身,给太高的职位怕是会落人闲话,事务部缺少一个端茶递水的,就让舅舅去吧。”

穆郁修觉得口蜜腹剑第一人他盛祁舟真是当之无愧。

盛祁舟心里其实想最好是弄死邵致远,嘴上说得却好像他有多宽宏大量、他多身不由己一样。

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穆郁修不合时宜地想起温婉来。

突然觉得其实她没有被盛祁舟这样的高手弄上床,也足以说明她对他的意志力坚定。

穆郁修冷嘲热讽地接道:“阿舟你也太心慈手软了。听说那次会议上,你们盛氏一群德高望重的人,把温律师那样一个初入盛氏的小女孩逼得无路可退,又要叫警立案,又要把她送进监狱的。如今真正找到了罪魁祸首,你们冤枉了人家温律师,不给个交代,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不过去了。”

盛世昌在家庭会议上自来说不上话,基本上都是谁有理,他就附和谁,闻言他也点着头说:“阿琛说得对!毕竟温律师为此身败名裂,你们要给她洗白,更要洗得彻底一些。”

盛祁舟看了一眼脸色泛白沉默不语的邵曼珠,转头问穆郁修:“大哥和温婉只有一面之缘,便如此维护她,我跟大哥比起来,大哥才是真正的豁略大度。既然大哥这样说了,大哥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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