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周欢在清云搀扶下走碧纱橱，头戴帷帽，低垂随步摇曳的轻纱下隐约可见那张被泪浸湿的脸，以及脸颊两侧涂抹的药膏。
经过周茹，脚步微顿，老夫人不禁捏紧了茶杯，好在周欢并未多言，快步走至老夫人身边坐下，乖巧懂事，这才像是周府的大小姐。
欣慰又愧疚，老夫人握住她微颤双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再瞧瞧周茹，还未来得及敛起厌恶神色，老夫人气急，当着她的面都如此放肆，她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怎么欺负欢姐儿。
示意嬷嬷将胭脂递到她面前，老夫人端起碧螺春润了润嗓子，问：“茹姐儿儿，你瞧瞧这盒胭脂可眼熟？”
周茹随意瞥了一眼，面色僵硬，这不是她命人加了夹竹桃的胭脂吗？怎么会在老祖宗手里？
“孙女认得，这是采蝶轩的胭脂。”她小声道，有些心虚。
夹竹桃的毒性的确厉害，不过两个时辰，周欢觉得自己脸好似火焰灼烧一般，无法容忍的酥痒弥漫开来，只有她知道藏在袖中的手腕上被自己掐出多少淤痕，才勉强忍住不去抓它。
一旁静默的周欢轻轻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悄声低语几句，只见老夫人点点头。
周茹正想着老祖宗是否发现了什么，眼前一黑，周欢已经站在面前，素白的手面上有一处红肿，顿时吸引了周茹的目光，直到轻纱掀开，暴露了那张脸，周茹才回神。
“啊！”周茹好似见了鬼一般，猛然向后退去，狼狈的跌坐在地。
“你也害怕吗？难道我这幅模样你不高兴吗？”若非那两声难忍的哽咽声，旁人真要以为她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清冷的嗓音平静无波，却无端让人心疼。
“你，你说什么，我不懂！”周茹目光游离，躲避与周欢直视。
周欢早已预料她装糊涂，嘲讽的盯着心虚不已的周茹，接过嬷嬷手里的胭脂，笑着问道：“若真不是你做的，你可敢把胭脂涂在脸上？”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不涂，我也没做过！”
话音才落，两个嬷嬷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周茹动弹不得，慌了神，眼睁睁的看着周欢拿着胭脂步步逼近，方才轻纱下的脸还历历在目，周欢忙看向高座上的老夫人。
“老祖宗，救我！”
老夫人充耳不闻，只顾着品尝香茗。
周茹紧闭双眼，感受着一股浅浅药香不断逼近，她猛然挣脱开嬷嬷的挟制，“噗通”跪地，吓出一身薄汗，面色惨白。
“孙女知错了，孙女再也不敢了，求老祖宗饶了我吧！”
周欢默默将胭脂重新递到嬷嬷手中，立在一旁，等待老夫人开口。
茶杯重重砸在周茹跟前，碧蓝的衣面被茶水浸湿，周茹好似收了天大的委屈，泪珠流个不停。
“自个儿去祠堂跪着吧，好好平平你的戾气，别整日闹出这些事。”老夫人哼了声，搀着丫鬟的手起身，“先跪三日，若还不知悔改，我绝不轻饶！”
“老祖宗！”周茹恶狠狠的瞪向周欢，眼神毒辣，好似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吸尽她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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