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初春三月,乍暖还寒。
夜中清冷,黎默披了一件绒肩才打着盏烛灯从正厅里出来。
静谧的夜月早已悬挂高空,黎默抬头赏月,不由得心中诗兴大发,刚要取酒吟上两句,却听墙头处突然传来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
“什么人在此?!”
黎默虽已整七年没有上过战场,但身在宅中,她平日里温习武功,身手并未落下。还没看清翻墙者是何人,黎默已经纵身一跃,将那黑衣装束的不速之客旋即打翻在了庭院里。
当杜明闻声从后厅赶过来时,黎默已经摘下了那不速之客的面罩。
黎默很清楚地认出了他:平阴侯府府兵将军,左季。
“左将军?”黎默警惕心起,但因为此人是平阴侯府的人,所以还是客气地问:“将军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中了黎默一掌,虽只使了一半的力气,认清身份后黎默旋即收回了另一半功力,但冰寒的掌气还是震伤了左季,他也确实是费了些力气才勉强能从地上爬起来,黎默看他一身黑衣,也并未佩戴刀剑暗器,只是在衣襟里半露出一封书信的模样,她还未开口问,只见左季拍了拍尘土,似乎已经缓过来痛意,朗声笑着在向自己作揖行礼。
“我本来还奇怪,黎先生名扬四海,景仰之人遍及天下,自然也有欲图不轨之人。可这偌大的黎宅里竟无一个侍卫家仆,谁料是先生本人的身手竟已如此了得,小将实在佩服!”
“不知左将军来访,请恕在下冒犯……”黎默淡眸一笑,欠身致歉道。
“不碍事不碍事……”左季甩了甩手,笑靥展在额头,一时间挤出颇多的褶皱,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军旅粗人,眸子浑浊,并无半点心机,“能目睹黎先生风采,小将就是再摔个七八次,那也值得!”
黎默附和般地笑了一下,其实根本没有半分和他开玩笑的心情,只是笑靥一收,淡淡地问:“左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对……”左季这才从衣襟里将那封半掩着的书信抽出来递给黎默,“这是侯爷托我交给先生的书信。”
黎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仅仅是一封书信,如何费得上左季如此煞费苦心地隐密来送?想来这封书信里定有不可为人知的秘密,又打探一般地问他,“一封书信而已,左将军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倒还平添了方才的误会?”
“嗐!这是侯爷特地嘱托过的……”说到这里,左季突然向黎默耳边伏了伏,低声耳语道:“侯爷说信中关联暮州府司欧阳准的罪状铁证,决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
其实黎默本也猜到是这样,因为暮州府司欧阳准贪赃枉法一案,首先就是由平阴侯庄文淼首告于黎默,希冀以她的智计,能想出些法子。而这个时候能以这样的方式过来送信,想必多半就是因为此事。
黎默只是将书信递给身旁的杜明,而后稍稍作揖,托掌向左季请道:“左将军若有意,便请到寒舍小坐。”
其实这只是黎宅主人对客人客套的挽留,主人既没有真心实意要留的意思,客人也没有摆出不走的姿态。
左季甩了甩手,“有负先生盛情,只是马上要到宵禁时分,既然信已送到,请恕小将不能久留了!”
说罢,又纵上墙头,身法奇特地隐身离开了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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