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如常的朝齐山走过去,淡淡开口请求让他歇息一会儿。

齐山还没开口,宋家的嫡长子,宋临就冷不丁说话了。“急什么?就这么一场你就不行了,未免又失我将军府的颜面。虽然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但我也不允许你丢了父亲的脸。”

他这一番话里的阴阳怪气毫不掩饰,每吐出去一个字,左腹脸就阴上几分,拳头捏的死紧,一双狭眸死死盯着宋临。

齐山一瞧,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些许火药味。这让他顿时正义感横生,正准备开口阻止时,就又被左腹抢了话。

少年阴沉着脸,一字一句。“请兄长指教。”

“你叫我什么?”宋临一副得意模样瞧着着实让人恶心。

左腹顿了顿,片刻后重新开口。“请大少爷指教。”

宋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脱下外袍随意的丢在地上,仿佛那昂贵料子在他眼里就跟尘土似的不值钱。他活动了下筋骨,挑衅一样的看着左腹。

宋临这么有自信是情有可原。他是宋将军的嫡长子,自幼就跟着高人习武,和宋峰自然不是一个水平。他招招都狠,专挑脖子眼睛这些命门而去,打一场下来就算输也会给对方留下不小伤害。

堂堂将军嫡长子,却只能用这些下三滥手段。说出去都嫌好笑。

左腹小腹上还隐隐疼着,刚才太阳穴被宋峰狠厉一拳砸上来甚至有些发晕。他感到气血都往脑袋上涌,明知自己本不应该陷入这么兴奋的状态的,但他却有些失控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齐山正勒住他的肩膀从宋临身上拽下。他捏紧的拳头上有血,躺在地上的宋临像是昏厥过去了,头上有血,不远处的宋峰叫的像杀猪一样,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抬起宋临就往院子送。

左腹愣愣的被架开,手上温热的血迹往下淌,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那一下午闹的鸡飞狗跳,沈老太太发了好大的火,传了京城里最好的太医来给宋临包扎,而左腹被罚打了二十大板,丢进柴房反思三天只给喝水不准吃食。

按理来说这惩罚有点太过了,但是受伤的是宋将军的嫡子,老太太唯恐因这件事得罪将军府,所以就算是做足面子,也得狠狠罚。

等夜深了,请的太医走了之后可算是得了片刻安静。老太太给这事闹的头疼,早早休息去了。

众人都纷纷回院,留下巡逻的侍卫给柴房门口上锁关上,灭了蜡烛也离去。

柴房里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左腹依靠着墙面坐着,夜间逐渐降温下去的寒冷气息让他睡意全无。身上的伤口也足以折磨的他无法入睡,不过这不算什么。

他疲惫的靠着墙坐着,闭着眸子沉默。

倘若他现在睁开眼睛的话,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大约会被其中的冰冷恨意所吓到。那绝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该有的眼神。

彻骨的恨意和怒火足以让人以外他或许是地府的修罗也说不定,那样纯粹的恨和愤怒,让人怀疑这是否就是支撑着他活到现在的支柱。

门忽然响了一下。

左腹骤然握紧了拳,浑身绷紧了肌肉。这一下子鲜血顿时从没有结痂的伤口里喷涌而出。但他不在乎,墨色眸子只是死死盯着柴房的破旧门口。

紧接着他听见了有人小小声的在说着什么。

“小姐,这样不好吧小姐,老太太都说了禁止……”

话戛然而止,柴房的门砰的一下开了。

倾斜的月光一下子涌进了昏暗柴房,带着丝丝寒气,一个人影逆光冲他奔来,略带着凉意的小手一把握住了他那还带着些许血迹的手掌。

小姑娘灵动的眸子凑的很近,眼底全是他的倒影。

这一刻仿佛她的眼中仅有他罢了。是他,也仅仅是他。

“没事吗?”

他听见小丫头这样问道,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担忧。

这是自从他们一起坐马车以来第一次单独相处,在挨的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清晰的闻到柳舒青身上的淡淡香味。

和他身上的血腥铁锈味糅砸在一起,悄悄掩盖了下去他的气息。

左腹眸子暗了暗,没有反手去握柳舒青的手,反而是试图抽开。

“松手。”他轻声开口。

但是他越抽,对方就攥的越紧。

左腹有些恼火了,忍不住抬眼瞥过去。

“我说松——”

“不要。”

坚定的声音反而让他愣了一瞬,有那么片刻似乎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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