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

二十多条大汉,仗着人多势众,哪把葛威放在心上。

旦儿吓得赶紧闭了帘子,与禾守玉相拥而泣,这一趟路的凶险,又岂是她能预料到的?

到是禾守玉反手抱着旦儿颤抖的肩头,她相信葛威能够保护她们,那份笃定,从见葛威第一眼就已注定。

葛威没有让娘子失望,自六七岁时,父亲被砍了头,母亲抑郁成疾弃他而去,后被姨母收养,本就有些顽劣,那份随意的性格岂是姨母能够管教得了的?

三天两头打架自不必说,三教九流见识的也多了,未及成年,早沾染上一身霸气、匪气!多年经验教训告诉他,只有坚硬的拳头才能立足生存,因此,葛威得以练就强健的体魄。

十八从军,然后得成皇帝牙兵,荒唐事做过不少,专横跋扈时,也曾恶霸走四方,曾记得,邢州屠户冯光明,仗着屠刀不惧人,那一日,惹了葛雀儿,不但不认错,反而横着来,敞开衣衫,露出肥滚滚的圆肚皮,“来呀,你他妈有本事朝这里捅?”

葛雀儿虽从小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哪受过这等横人的自不量力,“嗤嗤”一刀下去,那屠户肚子渗出一股血,栽倒一边断了气。

葛威杀了人,衙役押了去。本是死囚牢里坐,未曾想,皇帝念他的好,恢复葛威自由身,从此后,葛威军营里卖命,为李继滔冒过多次险,地位直达节度使之下,为唐庄宗立下不少战功,只可惜,皇帝念他年轻,又气燥管不了自己,委屈他做了一个副营。

后来,李克用养子李嗣源灭了李克用亲儿子李存勖,也就会庄宗皇帝,他这牙兵算是当到了头,下放当了信使,那些弯弯曲曲的官道上不知撒下过多少次踽踽独行,孑然一身的影子?

这一番走过的硝烟岁月,他何曾怕过谁?

休说这二十条毛贼,哪怕是战场上的真刀真枪,运气再差也不过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今儿个,这帮孙子瞎了眼,他大爷的,老子立马让你知厉害。

四个贼手赶着调戏宫里跟过来的小婢女,三个贼人单挑对马夫,余下大盗围成一圈团团包围葛雀儿。

险,是真险!

葛威马步跨中间,恨未偷学独门暗器,若此时,来他娘的一梭子飞刀,保管这帮天杀的强盗个个胸戴大红花。

如今他只能一个人弯弓耍大刀。

刷、刷、刷!

前后左右走一遭,敌人人多势众又咋的?还不是不敢轻举妄动齐动手。

哎呀呀!葛威腾、挪、转、移!

“狗日的,你们上不上?”

一涌而上?

不敢,乱了阵脚,不利战斗,这帮强盗到是看清楚了葛威的威力。

单凭他九尺身躯直捣上天,那气势就不是鼠辈可比的。

马步一扎,步子一蹲,怒眼圆睁,鼻子咻咻,嘴巴吼吼,双手大刀耍威风。

哎呀呀!狗日强盗不敢近身?!

一强盗头子见遇上一强敌,真不敢轻举妄动,脑门那么歪一下,散开数人,掰了木箱子,捆上铁钩链,嗖嗖嗖地箱子升上悬崖顶。

妈的,原来是这么个打家劫舍法。

“兄台,多有得罪,我们只劫财,不伤命!”

“住手,得逞了就想逃,你葛大爷的东西也敢拿,活腻了不是?”

葛威狂怒,嗖、嗖、嗖。砍倒几个贼人,皆横七竖八躺到地上呲牙咧嘴呱呱乱叫。

贼首知道今日遇见劲敌,平素家打家劫舍仅凭花拳绣腿。每每得手,那都是些吓破胆的,今儿个这身手,众贼望其项背啊!

走?

孤注一掷?

下场可能跟地下嗷嗷嚎叫的同伙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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