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这次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而他大出血的原因嘛,就是正在辽东肆虐的女真人了。自从努尔哈赤带着十三副铠甲起兵以来,大明在女真人身上便再也没有获得过一次胜利。

无数忠臣良将埋骨辽东,军饷靡费无数,但是形式却不见好转。自己这个皇帝手里还给将士们打了一大堆白条呢。

皇帝打白条?

没办法,皇帝家里也没有余粮啊。大明这奇葩的财政制度,还得从开国皇帝朱八八同志说起。

大概是出身低微的缘故,朱八八同志对百姓的生活很是关心。因此,他在大明开国之初便把税赋定的极低——每年收上来的正税刚刚好够大明正常运转到下一年收税的时间。

可是,万一发生突发事件,这笔处理相关事件的银子就得从皇帝的内库里掏出来了。

自万历以来,虽然有张居正改革的加成,使得国库很是充盈了一阵子;但是打完了三大征之后,国库的银子便几乎告罄,而万历皇帝却像个抱着聚宝盆的土财主,死死抓着内库不肯放手。

所以,官员们为了筹款,便大肆征收苛捐杂税,使得有明一朝变成了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中百姓交税名目最多的朝代,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讽刺。

朱由校上次已经从内库中拨出来大概二百万两银子,把辽东的欠饷还了一部分;但是现在他这个皇帝还欠着辽东几十万将士大半年的工资,而他的内库里竟只剩下了几十万银子,甚至连全体京官的一年俸禄都不够发。

而户部就更别说了,仓里空的甚至可以饿死老鼠,李汝华这个户部尚书没做多久,就长了不少皱纹,可惜遗憾的是,大明财政的缺口生长的比他额头上的皱纹更快。

好嘛,富有四海的皇帝,也变成了个“负翁”。朱由校坐在暖阁中自己的书桌旁,无奈的笑了笑。

“老黄,让林礼把内阁当值的几位请来,朕有事想与他们商议。”他淡淡的对身后的黄锦说道。

自己这个皇帝是没办法了,内库既然已经被全部掏了个干净,再掏下去他就只能掏出自己的内裤了,指不定这龙内裤还能换些银子。朱由校有些促狭的想着。

身后的黄锦应了一声,快步出门去了。

...

不一会儿,林礼就走进了内阁首辅刘一璟的值房。

虽然林礼也知道,刘一璟这个首辅其实名不副实。他桌上的公文虽然也很高,但是林礼都不用看就能猜到,这些公文都是六部之中重要性相对低一些的礼部、刑部、工部的;而吏部、户部、兵部的公文则是静静躺在次辅韩爌的案头。

但是既然是首辅,就得给他应有的尊重,就得先来请他,再请韩爌,这是规矩。

而自从干爹被贬谪之后,林礼就一直很守规矩。

他堆起满脸的笑,对正在批阅公文的刘一璟施礼道:“刘阁老好!您还是把手头的公文先放着,跟咱家进宫去,皇上在宫里候着您呐!”

刘一璟闻言,一见来人是林礼,连忙回礼道:“林公公好!敢问皇上相召,所为何事啊?”

林礼笑道:“皇上有命在先,实在是不能说。还是等您见了皇上,自然便知道了。”

见林礼一副锯口葫芦的模样,刘一璟也只好打消了追问的念头。不过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生怕这位手段高明的年轻皇帝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等林礼把韩爌请来,刘一璟见韩爌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由得暗暗生出一丝喜悦。就算是背黑锅,总算也有个人跟咱一起不是?

...

林礼把刘一璟和韩爌二位阁老带到暖阁之后,便和黄锦一起站在了二人对面,微微躬身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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