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阳辰和凉月一起错愕。

诀曦悠悠然开口,“他那件太薄了,再加一件。”

他自是认为自己这一番动作十分君子,又十分的体贴,对自己这位丧失了记忆的妻子算是十分体贴入微,脸上不自觉便带了一点儿淡淡的笑意。

可她忘了,凉月可是被他捉弄过的人,在她眼中诀曦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反常,说不定又是什么捉弄人的伎俩,她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多谢殿下的好意,不过我并不冷,再者还有阳辰那一件盖着,我盖一件便够了。”

她连忙将那件月白色的袍子取下还给诀曦,实在害怕袍子里面会突然出来个什么东西。

他自然是没有伸手去接的,她肯盖阳辰的却不肯盖他的,这着实让他有些颓唐,所以他不仅没有伸手去接,还往旁边挪了一挪,就是不愿去接那件袍子。

这下子连阳辰都觉得反常了,于是他开口道:“殿下还是穿着吧,阁主穿我这件便够了。”

这句话却是又让他颓唐了好一阵,在凡界的时候阳辰是梁国的丞相这事儿他知道,他与清月是青梅竹马他也知道,而且因为清月常常会下意识提起他的名字,才让他总是有那种对情爱该死的占有欲,他觉得自己的妻子怎么能还心心念念记着别的男人呢?

但是现在不是凡界,他也不是祁棠了,凉月也不记得她是清月。

这段关系委实尴尬的要死,偏偏还说不得,就算说得,他觉得她也不会信。

他在一旁暗自神伤着,凉月已将那月白色的袍子折叠好放在他身旁,当然,为了显示自己的公平或者说是自己身体的抗寒程度,凉月也没有穿阳辰的那件衣服,自己一个人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又慢慢回去了。

诀曦是想留住她的,毕竟这是她从魔界玄清宫的地牢出来后,第一次和他说话,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可是他没有理由留下她,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以小殿下的身份,假意逼着她留下来同他讲话,随便找一个借口,她都得留下来,可是现在不能了,他想以平等的身份和她相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小殿下身份实在是个累赘,谁说身居高位就一定会幸福,该得不到的东西一样得不到。

以前玉落带着他时,就常常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那时他立马就反驳了她:“可我们又不是人,我们是神仙啊姑姑。”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玉落回了他三个字,那三个字几乎是带了很大很大的无奈,她说:“都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诀曦最近总是会想到以前自己根本不太在意的道理,他知道其实他可能只是最近太爱胡思乱想了,想得太多就容易把很多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话语以及那些匆匆一过而没什么交集的人也想起来。

阳辰似是突然想起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芷蔓了,怕芷蔓等会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询问,他正欲作揖离开,忽听到诀曦好像是唤他阳丞相,他愣了一下,他在凡界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让诀曦知道过,所以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以前在凡界是个什么身份才对。

怕是自己听岔了,阳辰开口问道:“殿下方才是喊我什么?”

“我唤你阳辰啊。”好在此时刮着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肯定是风太大,你听岔了,我一直喊你阳辰。”

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至少不能让阳辰知道凉月就是清月的事情,这倒不是说他对自己没信心,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必须得小心翼翼,若是凉月和阳辰想起来了那件事,说不定他就再也不会和凉月有什么瓜葛了。

祁棠和清月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个月的相处怎么会比得上人家十几年的感情。以前是有婚约在身,他可以强行占着她,可现在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连一个上下阶级的关系,都是他不务正业强加来的。

他真的不敢赌,可他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对,于是便拐了个弯来问阳辰:“阳辰,若是你的未婚妻子有所爱之人,你会成全他们,然后取消这个婚约吗?”

阳辰自然是惊讶这位小殿下为何突然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但很快又想到自己从芷蔓那听来的传闻:“天君正急着给小殿下纳侧妃,好让人来管管小殿下。”想到这件事,他又觉得诀曦问这个问题挺正常的。

清了清嗓子,“如果我的未婚妻要是有喜欢的人,那我想我应该会成全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何况若是她心里记挂着别人,想来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看着心烦,不如放她走,娶谁不是娶,这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还是得情投意合才好。”

这番话实在叫诀曦佩服,可却没有把诀曦说服,他是不太认同的,毕竟阳辰算是他的对头,他觉得对头的话肯定要反着听。

他起身捡起凉月放在一旁的衣服,利落地穿好,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阳辰,“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若是我,我就不会成全他们。”

说完后潇洒地离去,留下阳辰一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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