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男子在看清楚来人后,喜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句大师兄脱口而出。

“七师弟,闲话稍后再叙。你快看看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赵从容抢先截断话头,直接将怀中婴儿递了过去。

那师弟听出情势紧急,连忙应了声是,接过婴儿仔细查看。

他先是细细打量婴儿的头脸,然后伸出手背贴了贴婴儿的额头,再轻轻撬开他的嘴看了看舌头,之后又摸了摸他的肚子。

赵从容闭着眼,静静地等待师弟的诊断结果。他的这位七师弟,论资质,最多也只能勉强算是中上水平。但是如果要说医术的话,整个郴山除了常年闭关不出的太上三长老以外,七师弟将毫无争议的排在第一。

他相信他,相信他的医术,就像相信他自己一般。

仿佛过了一个轮回那么久,终于等到他开口:“大师兄,这个婴儿,在出生之时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赵从容想起逃亡路上的动荡,想起那个坚毅不拔的女人,想起自己亲手剖开女人肚皮,从鲜血中抱出这个婴孩时的样子。现在细细想来,当时刚刚抱出这孩子的时候,他那长长的睫毛,似乎就一直在不住地颤抖。

或许,人类在婴儿时期就已经有意识的?

总之不管怎样,哎,是个可怜的孩子!

蓦然看见师弟正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赵从容赶紧结束了胡思乱想,朝他点了点头。

七师弟倒也没有发觉他的异样,看见师兄的回答果然如自己预料那般,清秀的脸上全是认真的神情:“那就没错了。依我看,这孩子十有八九是因为惊吓过度,以至于情志郁结,最后引起了持续的低烧。”

赵从容正要开口,那七师弟接着说道:“师兄不必过度紧张。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寻常病症罢了。一会儿我开一副退烧药,等他退烧之后再服用这瓶疏肝解郁丸,一日两次,一次一粒。凭你师弟的本事,不说药到病除,至少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七师弟说没有什么大碍,赵从容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师弟一边转身拿过那瓶药丸,一边笑着继续说道:“我说大师兄啊,我有个猜测说出来你不要打我啊……”

赵从容看着笑容古怪的七师弟,也不言语,直接解下腰中神剑,单手啪地往桌上一放:“啪!”

“额……”七师弟看着横在桌子上的剑,顿时觉得喉咙有点干。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选着措辞:“病情,病情,确实事关病情啊。那个,大师兄你有没有考虑过……恩,也许……大概,有可能……会不会是大师兄你太过威武霸气,时不时自觉不自觉就散发出举世无双的王霸之气,而这个婴儿这么瘦小这么孱弱,出生以来就一直待在你身边,有点,有点不堪重负?”

师弟清秀的脸上尽力摆出一副明知道可能得罪你,但我也要勇敢的说出真相并随时准备挨打的表情,偏偏心里早已笑得死去活来。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既可以光明正大梗塞大师兄一把,又完全不用担心挨揍,这种感觉,真是太他妈爽了!

额,爽归爽,只是这个状态的大师兄,实在有些恐怖啊。万一他掀桌子翻脸怎么办……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作死了……

他偷眼看了看大师兄,只见他眼皮微微睁开,只露出一条缝,缝里的寒芒有如刀光剑影,简直像是要把自己大卸八块。

完了完了。我今天一定草药吃错了,竟干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这面上的话是说的漂亮,可是里面的意思却是:大师兄啊,都怪你太凶神恶煞了,吓坏小朋友了……

想想大师兄近年来残暴的战绩,还有那刚刚手刃龙神的余威,七师弟脸上原本假吧意思的示弱,变成了可怜巴巴的讨饶。

好在大师兄咄咄逼人的眼睛只眯起一小会儿,随后又恢复了原状。

七师弟在心头长舒一口,短短几个呼吸,他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简直太特么刺激了。以后这样作死的事还是少干一点,至少在大师兄面前不能再干了,否则自己没被大师兄打死也得被吓死。

“是不是从今往后,但凡看见小孩子我都得退避三舍,连靠近一点都不能?”

听到大师兄语气不善,他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哎呀师兄你误会了。其实我的意思是,大师兄你最近不是大发神威,一边砍翻了龙神,一边还一举击退了追兵么。这种威势哪是说收就能收回的。本来就带着余威,再加上这孩子还没出生就一直在你身边,感受的最是清楚不过,天然的对你就有一种畏惧。所以也就单单只是对他而言,至于其他的小孩,想必是没有这么大影响的。”

赵从容沉吟不语,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远离他就好咯。”七师弟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不行。这个孩子,我准备收为亲传弟子的。”

“吓?就你这种德……”师弟话才刚一出口就发现又特么说漏嘴了,赶紧圆道:“德——才兼备的人,要收亲传弟子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啊。恭喜恭喜啊师兄。师弟先提前恭祝师兄旗开得胜,教出一名震古烁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砍遍天下,哦不,打遍天下一发不可收拾的高徒门生……”

他还要滔滔不绝说下去,奈何被赵从容横了一眼,于是立马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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