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为人,表面上看着待人真诚,纯善和气,实际上心胸狭窄,锱铢必较。

在吉祥物听办差的丫头媳妇们,都要老老实实的守规矩,不能听的不准听,不能看的时候不准看。

对主子说话的时候,能跪着时候就不能站着,能磕头的时候就不准你腰板挺直的跪着。不经允许抬头与她对视,就会被朱氏认定是不服管教,必定要重重的责罚。

袁家的下人差事办好了,那是应该的,没有什么赏赐。要是办错了,不管什么原因,一定就要被严惩。

朱氏眼露不悦,一旁钱嬷嬷便代替她发落,厉声喝道:“滚出去,自去领十个板子。”

昨日因远房侄儿办差了差事,挨了二十个板子,如今还在家里歇着。

钱嬷嬷心里本来就不高兴,她在朱氏跟前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差池,但是对下人们,就无情起来。

平日这样的差事,只需要自打两个嘴巴便罢了,今日却是要十个板子,云香也不敢不从,她红着眼圈磕了一个头:“谢太太恩典。”

钱嬷嬷便跟朱氏说起袁滢雪来:“如今咱们家这位四姑娘可是大变样了,叫人捉摸不透。”

一旁的桂香算是朱氏的心腹,说话也相对自在些,也说道:“还跟三姑娘动了手,她哪来的胆子,难道是因为有秦家给她撑了腰?”

两人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却没停下,很快为朱氏装扮妥当。

头发梳成一个牡丹髻,插着几根燕翅状排开的万寿菊样式的攒金头钗,一侧戴了两朵中间点缀着黄豆大小的,空心金珠子攒在一起做花蕊的浅蓝色绒花,把朱氏的脸上衬的年轻了好几岁。

朱氏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指着一对金叶子状的耳坠子,让钱嬷嬷给她戴上,面上沉静,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想起昨天二女儿昏迷不醒的送回来,三女儿竟然还被袁滢雪甩了一巴掌。

女儿们从小到大,刺破点油皮儿她都心焦。

她心里就更加厌恶起袁滢雪来,以为秦家撑腰,就能在袁家兴风作浪?她也太天真了,各家门各家事,老太太是她爹的亲娘,也是她嫡亲的祖母。

祖母管教自家的孩子天经地义,她就不信秦家还能为了她,再一次的掺和起别人的家事来。

至于外头的其他人,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人都是攀高踩低的主,张家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如今袁家才是摇身一变的新贵,谁会为了不想干的死人与别人为敌。

“走吧。”朱氏起了身,抬手抚了一下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钱嬷嬷和桂香低头退后两步,等朱氏起身往来走,便跟了上去。

朱氏想得很简单,她可不要做恶人,庞老太太一个就够了。

刚要出了吉祥院的大门,迎面就面一个个头不高,身量适中的中年男人,他面色凝重,急匆匆的走了来,穿着一件杭绸做的深蓝色绣银丝长青树的圆领长袍,腰间挂着一个福寿禄喜的荷包。

“大老爷。”以钱嬷嬷和桂香为首的大房奴婢,忙行礼问安。

来人是袁家的大老爷袁有德,他四四方方的脸,总是笑眯眯的,瞧着很是敦厚,此刻一双眼睛却像是淬了寒冰,冷冷地盯着朱氏。

朱氏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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