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戒心把下午刚画好的符咒揣了几张在怀里。
皇宫院墙高大,庭院深深,巍峨的宫殿鳞次栉比,小路繁多,大路横纵,放眼望去颇似迷宫,在夜色的笼罩下,尤其难以辨认。
此时宵禁,夜色寒凉冷月悬空,漆黑一片的夜里冰凉的月光在宫殿屋顶反射出暗淡的银辉。
房顶上,两道人影踏破银辉风般掠过。
“师兄,我们为什么不在白天用正常手续进宫啊,大晚上的跟做贼似的。”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戒心踩过一片又一片娇贵的琉璃瓦片上,速度极快,没发出响动。
戒律高大的身影在前开路,目视前方压低了声音:“正常手续,也就是入宫拜帖你有么,而且,胎蛊白天可不会行动。”
戒心一想,高速前行的同时暗暗点头:“也对,胎蛊在母体里花费数月啃食胎儿,数月之后发育成熟随胎儿降生,但它不会停留,当夜便会回到母蛊身边,只是胎蛊的杀人方式虽然惨无人道,但它本身的胆量却很小,寻母的过程一旦有人惊扰它就会自己吃了自己,以免连累母蛊。”
“夜晚的皇宫看着宁静其实不然,侍卫走动的声音,丫鬟的窃窃私语,太监们衣袖摩擦,那只胎蛊肯定不会出来。”
“所以,我们要趁所有人不注意,把死胎偷出来。”
深沉的夜色里声色低沉。
戒律一边走一边看皇宫分布图,分布图是从宋府出来的时候顺手在宋枳书房拿的,他低头看了一眼,突然竖起手,戒心立马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们到了,脚下这片屋顶就是云妃的寝殿,死胎在下面,那个箱子里。”
戒律轻轻地挪开一枚瓦片,双膝跪下,透过半张脸大小的空隙看到了一个边缘染血的木箱。
戒心也挪开了一个瓦片,低头俯视。
寝殿里灯火通明,主人的床此时落下了帷帐,帷帐内传来幽怨悲哀的哭声,两个丫鬟跪在外面目含担忧,不远处一个山羊胡子头发花白的御医神态疲倦正低头看着脚底那只染血的木箱,御医旁边是一个同样疲倦的女人,身穿凤袍,面容姣好,长相眼熟。
戒心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位身穿凤袍的正是生日宴上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
皇后眼底乌青的跟御医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的看一眼脚底的箱子。
殿外是两队银甲禁卫,二十人,手握长剑身负弯弓,神态警惕,二十双眼睛鹰一般的检查各处,一旦有异常,背后弯弓便立马出动。
这时,一个太监端着一个三层食盒来到了殿外,禁卫纷纷看了过去,挥手停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将太监内外搜刮了一遍,这才放行。
戒心觉得一会他们要做的事难度系数应该会非常高。
“怎么办,要不然等人少一点再动手。”
戒律也看出来了,现下云妃的寝宫简直固若金汤。
戒心觉得不妥。
“除非现在就能把凶手揪出来并且就地问斩,要不然云妃殿里的禁卫不可能会减少,你想想师兄,云妃是皇上的四妃之一,有人害了她的孩子并隐伏在暗处,如此时刻,皇帝肯定会加派人手,所以近日我们得手几率应该很小。”
戒律长腿一跨干脆仰躺了下去。
“得~既然得手的几率小,那就先这么耗着好了,没准耗着耗着就有机会了呢,住持师傅说过,绝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饭吃,只要吃饱了饭,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温润俊美的脸庞,圣洁超然的气质,然而却公然说脏话。
戒心嘴角抽搐,无语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斯文点,向人家宋枳学学,你这样粗鲁,日后怎么传承住持师傅的衣钵。”
其实戒心并非有意要拿宋枳同他比较,只是温润如风的师兄偶尔总会冒出一些惊人之语,显得极不稳重,于是下意识里,她一不小心就把宋枳的名字给说了出来,毕竟宋枳是现今为止她见过的最符合戏文里翩翩公子形象的人了。
听完她的话,戒律缓缓地坐起身,俊朗的眉眼温润依旧只是下拉的嘴角却显示他的不悦。
“向宋枳学,学他弱不禁风还是双腿残疾还是表里不一。”
戒心看他脸色,顿时不太敢说话了。
然而心底里还是想为病弱却会用好饭款待她的宋美人发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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