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杨四本不愿将马借给陆大舌头,可这些天他跟着陆伙夫在伙房中前后蹭了五六顿小酒喝,更不消说杨四他还在陆大舌头默许之下,从伙房里顺了好些荤菜,悄悄拿给杨从循解馋。

这吃人的嘴短,真要一口回绝陆大舌头,杨四他还真有些抹不开面子。

杨四他转念一想,心说这陆大舌头骑马之时,我也从一旁拿眼瞧过,说实在的,这马上功夫可比他的厨艺要俊俏多了;而且听陆大舌头他话里那意思,这媳妇娘家就在官道旁,来去都是通行车马的大路,这距离又不算多远,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再说,他陆大舌头如此低三下四得商借马匹,不就是为了能在天黑之前赶回书院做晚饭么?他既然这么看重自家这伙夫的差事,自然就不可能骑上马跑了,如今自己就担了这干系,把马借给他如何?真要是不借马匹被他陆大舌头记恨上了,再想去伙房蒙吃蒙喝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主意打定,杨四他呵呵一笑:“也罢,做兄弟的就替陆大哥担了这干系,等用马匹之时,陆大哥只管来言语一声就是。”

之后就没有什么需要特别交待的了,转眼间过十几日,到了陆大舌头与媳妇之前商量好,去娘家接她回家的日子。

这一天,陆大舌头特地起了一个大早,跟杨四打过招呼以后,就摘蹬上马,一路小跑赶到媳妇娘家。

在娘家吃过午饭,陆大舌头把前回从书院赶来的车子套上,载着媳妇返回观柳书院。

就在陆大舌头赶车经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时,突然就听媳妇在车中高喊一声驻车。

正心急火燎赶车的陆大舌头被媳妇这声叫喊吓了一跳,连忙吁住走马,返身钻进车篷询问媳妇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这一问,陆大舌头才发现原来自家媳妇中午吃饭时只顾贪嘴吃喝,这汤喝得有些多了,在路上又被车马一颠,眼下这腹中胀得难受,想要去路边那片小树林解溲。

一听居然是这么个原因,陆大舌头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馋嘴丢人的婆娘,咱家里就没有你吃的么?就知道在外边给为夫丢人!”

这陆大舌头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自己也明白,这人有三急,有些事情是不迁就是不行的,只得上前将媳妇从车篷中扶出:“不省心的娘们,还不快些去方便?回头要是屙在这车上,少不得要连累为夫被那伍山长斥责。”

然而就在陆大舌头他蹁腿坐在车上,等媳妇解手之时,突然就听见那片小树林中传出一声惊叫,听声音似乎正是自家媳妇。

这下可把陆大舌头吓得不轻,连忙跳下车来,站在树林前,询问林中解手的媳妇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需不需要为夫进去帮忙?

陆大舌头话音刚落,就听媳妇从林中大声回答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自己一时大意,被草丛中的一条草蛇给惊到了。

只听媳妇在林中接连嘱咐自己安心继续在树林外等候就行,说她马上就方便完了。

见此,陆大舌头只得强耐着性子,抱着马鞭,坐回马车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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