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盼着对方先讲话,但尴尬的是,我们都不讲话。我收回了看他的眼神,赶忙低下头,微微一笑。他的脚步很轻,我都没注意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影子在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我看见了他的脚。
他像从前一样用食指扬起我的下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再像儿时一样反抗,就这样静静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我眼睛瞟向别处,喉间好像有痰一样假咳了几声。他好像没听见似的,实则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继续打量我的全身。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咳咳,辣个……”眼角眉毛细细向下,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想舍又不舍的纠结情绪。
“对不起”他默默向后退了几步,反身朝着我,又继续盘腿坐在垫子上,拿出手里的一串珠子,保持原有的寂静,“失礼了。”
我对古玩又是十分的钟爱,看见他手中那串珠子,一看就是无上的珍宝,我悄悄走到他的身旁先是蹲着,后看他许久不理我,我便随手也拿了四周的垫子,并没有像他那样正襟危坐,相反,我像个痞子,一会换一个姿势。我靠近看着那串珠子,是檀香木,最中间是一颗馒头一样的象牙。
我正想拿来好好看看这个宝贝,谁知他的头却已经慢慢侧了过来,冷漠的眼神不带一点光彩。
“这串珠子哪来的?这该花了你多少钱啊!”
“故人送之……”着,他的眼神变得深情了些,注视着那张壁画上的藏家人,有停顿了几秒。这几秒内,他啊,也许又在回忆过去的什么事情吧。我对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认为他的故事很多,他的痛苦很多,他的心思很多……
我内心暗暗给他取了个“墨三多”的名字,还再窃窃地笑,向他开玩笑:“哪个不长眼的故人,随随便便送了你一串无价之宝?”
他眼神锋利,停止拨珠,无情刺向我。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我想解释我只是随口一句的笑话,并不是有意针对他。但我又明白,他是如此冰冷的一个人,不仅是身体,也包括他的心,他应该和我一样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可见我在他面前的话简直就是屁话。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他会为我一次无意的举动而生气。虽然没有指明出,甚至在脸上还是找不到一丝表情,但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却是如此恐怖,我就是现在还能记起他那眼神,而且是特别清楚。
余温无存的脸上,一双空灵的眼睛,看似可以释放出极地的寒冰,我不自觉向后退去,他的眼神还是紧盯着我不放。我拌着了一块垫子,一屁股坐在上面,一副吓尿聊表情。总是感到全身来到极寒之界,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我……,对……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它对你这么重要……!”那时的我已经吓到了语无伦次的境界。好笑还本想读读他、了解他的心理,然后趁机利用控制他的那个徐泰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剩下了一具软捏捏的空皮囊。
我闭上眼睛转过头去,本以为他会冲冠一怒为故人,像当年他在殡仪馆徒手捏死鬼一样轻轻松松杀了我,或许,他连力气也用不上。现在想起来都如此后怕,和那些皮笑肉不笑的人对着我是一个效果。
他挺直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屑表露于脸上,径直向我走来,我能感受到他走过两旁蜡烛时带过的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让我脊背颤凉。
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肩,满脸的傲慢与不屑,我闭紧的眼睛渐渐睁开,他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愣住没有理他,他的手又抖了一抖,霎那间把我抖醒了。
我把一只攥得出汗的手伸向他,他接触到我黏湿的手时并没有犹豫。顷刻间有力握住,一把把我这个壮汉拉了起来。此时,另一只手却还在不停擦转着那串佛珠。
我惨白的脸上为了避免尴尬生疏不自然地淡然一笑,一脸的恭维:“墨鱼,呸,墨大人,真的对不起。我徐泰粗人一个,不懂什么高尚的规矩,没有了分寸,如果有冒犯,还请您宽宏大量哈!”我艰难地站立着,两腿还在不自觉地抖,像是一口气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一样,成为了一个随时都可以瘫痪的废人。
“这不是什么必须要遵守的规矩,吾只是不愿看到一个辈的无理取闹,更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愿意为吾去死的人堕入深渊。”他的眼神溢出一阵浓浓的伤感忧郁,但又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坚定有力的感觉。“辰希,汝为何如此陌生,汝为何变得如此突然?”
我的脑子中有如晴霹雳,为什么?我是在乎他叫错了我的名字还是在乎那一句简单的“变得如此突然”。我的嘴角带动半边脸微微抽搐了一下,呵,傻子,你在乎的是这个人。
我终于暴露出了真实的自己,一反刚才对他的纤柔,露出了我往日对待常饶那种虚伪的笑脸:“我什么来着,大哥你认错人了,我叫徐泰,从来没有什么辰希,看来你的脑子锈了十六年还是没有转过来。我也从来没变,自打有一个骗子骗走了我的心之后,我的骨子里就已经浸满了欺骗和虚伪,我再给你个忠告:你的冷漠无法立足,我的虚伪却可以踏平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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