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道笑而不语,只摇着蒲扇看他。

“让我帮你。”

“为什么。”

丑道大笑:“自然是因为她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放心就是,我不要她的命。”

丑道并非旁人眼中那般无用,反之,他就只是在大堂中央画了个阵法,那耳坠上的精魂便像霜打的茄子,再没有出来作恶过。

丑道言,若想许佩入轮回,须得找到另一只耳坠招七魄。长清知道另只耳坠在李申身上,几番入府涉险,却总是空手而归。次数多了,丑道便失了耐心,离开了金罗。

随着他离开,耳坠里的精魂逐渐失去压制,竟又开始作恶。长清无法,只得搬进玉春楼,以自身魂丝饲养许佩。沈莹得知此事,为帮他,每日送血,身子逐渐虚弱。耳坠里的精魂却不满足,一日比一日的饥渴。

消失多年的丑道在前几月突然又回了金罗,他找到长清,言许佩大限已至,若再无魂器便会魂飞魄散。临行前,丑道交付他一叠符纸,让他贴在李府仆人身上,不出几日便可拿回耳坠。

长清虽觉得不对劲,但为许佩,还是照办。离奇的是,只要被他贴了符纸的人,后背都会留有血印,最后暴毙而亡,死相凄惨。但长清无暇顾及这些,因他在李府中这些时日中,无意间探清多年前许佩遇害的真相。

他心中含恨,要让那些人也尝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于是他乔装送酒,将当年逃跑的马夫一个一个贴上符纸,再让他们尝尽痛苦死去。

但一日他疏忽间,贴符时被那马夫钻了空子逃了出去。他四处寻找,却在林中看见化出人身的许佩将那马夫压在身下。锐利的手爪从背后那个血印向前抓去,狠狠地掏出那马夫的心,再大口吃下。他这才知道丑道给的符纸是何用处。

“我白日无法出门,也鲜少有人能进楼,故而无法找人求助。那夜姑娘来敲门,我见姑娘着佩剑,应该是个会仙术的,才将姑娘引入我记忆中。”

莫荞:“所以…那晚我梦到的,都是真事?”

长清点头。

金樾开口:“你可见过那丑道的脸?”

长清摇头:“未曾。他素以浓纱掩面,从未解下。”

金樾追问:“那你可知道他现在身处何方?”

“不知。”

莫荞摸下巴思考,突然眼睛一亮,对长清道:“能不能给我瞧瞧他的符纸?”

长清点头,从自己的衣兜里翻找。

他突然神色一变,四处摸索,“不好,那堆符纸不见了!”

莫荞心惊,金樾抢先问道:“许佩呢?”

长清面色难看道:“自前几日起她便一直没回来过,我找不到她。”

莫荞猜道:“会不会是在沈莹那?我们前几日去找她时嘱咐冯令收了她的锐器,会不会是许佩缺精血,跑去吸沈莹的血了?”

等等,提起沈莹…她突然想起沈莹那日说的话,可以通过一个耳坠去追踪另一个耳坠的下落。

她道:“我记得沈莹说她以前找许佩尸身时,曾用在这对耳坠上的咒令探过你位置,我们现在去找沈莹,让她探探小佩的去向!”

她和金樾对视一眼,二人快速往门外跑去,但身后的长清却还站在原地。

“你不一起去吗?”

长清轻摇头,“我的魂丝不稳,加之这具身体本就是这楼里的人,无法再离开这座楼。我本就已经行到穷途末路,弥留在世间也只为她能入轮回,现今我已快得偿所愿。”

莫荞心急,不为别的,就为刚刚系统在她脑海里发了个任务,叫她带上长清一同前往,走完最后的剧情。

她想起十玉锁灵,一摸兜,便摸到那块坚硬的事物,她忙拿出来。是长清那日没给小佩带上的七魄坠,没有一丝杂质的十玉盈盈泛着红光。

“你魂丝残缺,七魄坠应该正好装下,快进来罢。”

金樾皱眉看她,“小师妹,你…”

“没事师兄,反正这七魄坠本就是用来锁灵的。”她转头看长清,“快进来罢,我们一同去找许佩。”

长清面带惊讶地看她,但也不愿再浪费时间,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丑陋躯壳瘫软在地,她手里的耳坠闪过一丝红光,长清的残魂已经被吸了进去。莫荞将耳坠小心收好,和金樾跨出酒楼。

小花布庄就在玉春楼隔壁,现今大门紧锁。她趴在小花布庄的门上猛敲,不一会儿里屋便传来冯令骂骂咧咧的声音。

“哪个逼崽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冯令不耐烦地拉开门,却看见满脸焦急的莫荞和金樾,他的脏话被咽了下去,“两位小道长…”

莫荞忙道:“大哥,我有要事要找嫂子,她搁哪儿呢?”

冯令呆呆地指了后头,“在屋里睡觉呢。”

莫荞侧身进了屋,忙往那日他们见过沈莹的屋子跑去,金樾紧跟在后头,冯令门都来不及关跟着一同上楼。

推开门,沈莹正坐在床上哄孩子入睡,见他们来了,一脸惊讶,“你们…”

莫荞打断她说话,上前说明了情况。沈莹虽知长清这几年奇怪,但根本不晓得小佩身上的事情,现在听她一说,才知道发生的事情。

她骂道:“糊涂!”

“现下许佩不知踪迹,我想请您用下在耳坠上的咒令探探她在何处。”

沈莹眉头紧锁,问另一只耳坠在哪,莫荞从布兜里掏出装着长清的耳坠递了上去。

沈莹接过,对着耳坠低语了几声听不懂的咒语,那耳坠逐渐在她手里泛起红光。她额头隐隐沁出汗,眉头越锁越紧,脸色惨败。

耳坠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红光,随后黯淡下去。沈莹猛地睁眼,脱力般的趴在床上喘气。冯令忙上前将她扶起,沈莹将耳坠递还,喘息道:“她,她现在在,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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