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一定会有一个人天天这样对他说晚安。而前缀,一定是一个最亲密不过的词语,而不是我们这样,一个字,就隔了千山万水不可跨越的距离。
她拿起自己的睡裙,忍着浑身的酸软涩意穿上,把外套丢给他。
莫晏辰垂眸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伸出去的手垂下来,在膝盖上搭成一种最落寞的姿势。他已经这么大了,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可他竟然拿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毫无办法。
他毫无办法。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下,砸在脚背上,澜溪咬唇,光着脚朝着楼上跑去,可她浑身酸软,在踏上楼梯的时候终归是力气不够,一脚软下去,膝盖“砰!”得一声砸在了台阶上!
她狼狈地跪下来,双膝具痛,手撑住了上面的台阶,顿时磨开了一大片的皮,触目惊心的粉嫩里层露了出来,鲜血随之而出。
莫晏辰被那一声重重的坠落声响吓了一跳!
他深邃猩红的眸扫过去,定定落在那个跪在台阶的人儿身侧,下一刻,他飞奔过去,将她整个绵软的身体抱起,垂眸撞入了她满是眼泪与痛楚的眸子里。
纪姚揪得头发都掉了也没找到病房号。
迫不得已想找个人问问,却意外地看到了走廊尽头一抹英挺不凡的身影,正临窗,俊逸的侧脸忽明忽暗,纪姚一下子就有种跟会和的感觉。
她跑过去。
“莫家,我们家澜溪……”她本来想问我们家澜溪在哪个病房,可是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侧过身来,竟是冷冽泛白的一张脸,气场寒冽可怕,比那时候她们打架住院时看到他的模样还要可怕,纪姚立马就发憷,头皮微微绷紧。
身后有人在喊:“莫先生,莫先生!”
莫晏辰抬眸扫过她身后一眼,半晌垂眸,沉静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倒数第二间,可以进去看她。”
纪姚僵硬点头,待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终是忍不住,轻声提醒。
“那个,莫家。”她愣愣的,用手指指自己的唇,“你这里,好多血。”
斑驳的一片,星星点点,已经干涸了。
莫晏辰挺拔的身影顿住。
修长的手指抬起,触摸到那个地方,只能感觉到刺痛。他眸色沉了沉,想到和她纠缠的每一个瞬间,他的确咬过她,的确想过要用血腥的味道让自己麻醉。
闭了闭眼,他抬手淡淡做了个手势,掩下痛楚,起身离开。
纪姚从那一抹挺拔的身影中生生嗅出了一丝落寞的味道,心里竟不自觉地一疼。
手却已经拧开房门,钻进去看人了。
“啧啧,好学生!”纪姚眯起眼睛赞赏,因为看到她穿着松垮的病号服靠在病床上,手里还拿着笔和试卷,脸色微微苍白,怔怔的,小可怜的模样。
澜溪这才回过神来。
“我膝盖破了。”她软软的声调说了一句。
“知道你破了,真能耐,你怎么不连头一起撞破了?”纪姚摸摸鼻子拉过椅子坐下。
澜溪想了想,也是,笑起来,自嘲而凄美的模样。
纪姚的眼神倏然呆在了原地。
“晚上不是有晚自习?你现在来找我回得去吗?”她问。
纪姚赶紧别开目光,略微尴尬地沉吟一下,这才开口:“啊……我跟班主任说过我来探视伤员的,没关系,更何况她现在没空找我的茬可怜的一坨同学恋被发现了哦,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高三年级都知道了。”
澜溪的眉心跳了跳,清透的小脸抬起,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姚摸摸鼻子:“我开始有点可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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