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怎么称呼你妻子?”带头那个黑衣人问。
“就是老婆啊”,我想了想,“以前谈恋爱时,还叫过她春妹、梅梅。”
“抬头就写老婆吧”,带头那个黑衣人站在我身后,“我,你写。”
“老婆:
因为涉及到高度机密,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家。请放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我。家里有什么情况,可以找交信人。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他一句,我写一句。他的很慢,连标点符号都了出来,但就那几句话,我很快就写完了,拿起来看了看,不错,很久没写字,但看着还校最后,我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胖子”俩字,交给了带头那个黑衣人。
他就像学生那样,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看,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点零头,指着信纸,“机密你写错了,写成了极密。”
哦,我脸上一红,“我改下。”
不用了,坐我傍边的黑衣人领导接过信纸,“这样更真实一些。”
我觉得脸红得更厉害了,“主要平时都用电脑手机,很久没写字了,嘿嘿。”
他又瞄了眼信纸,折好递给带头那个黑衣人。“这段时间你就先住这里,他们24时陪着你。可能开始有点不适应,过一阵就好了。你家里那边,我们会安排人随时关照。”完之后他站起来,朝我伸出手。
我也赶忙站起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既凉又干燥,但是相当有劲。我突然想起个问题,“领导,还没请教您贵姓?”
他像是被我的话逗乐了,“不用了,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带头那个黑衣人走到门口,拉开门朝外了句什么,其他黑衣人迅速走进来。在几个黑衣饶簇拥下,领导消失在门口。这间房内,又剩下我和最开始那三个黑衣人。
“你可真够惫懒的”,带头那个人对我了句。“什么意思?”我愣住了。“睡觉吧”,他没理我,指了指其中一个黑衣人,“今晚他值上半夜,他的代号81,有什么需要你跟他。”然后又指指另一个黑衣人,“他的代号84,我的代号是67。”
敢情全都是代号啊,我暗暗吐了吐舌头。他们到底什么来头呢?
81又把我带回里屋,同样的,我上厕所、洗漱这些,他都跟着。从卫生间出来后我犹豫了一阵,这屋里就一张床,难道我要和这个黑衣人共眠吗?
“我不睡觉”,他像是看出我心思,“你不用管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迅速脱掉外衣钻进被窝,等我躺好后,他起身关掉灯,就在窗前的圈椅上坐下了。我偷偷看了眼,在窗外朦胧的灯光中,他看上去就像尊雕塑。
我原以为会失眠,但没想到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这两实在是把我折腾的够呛。睡到后半夜,我迷迷糊糊听见轻微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他们可能是在换班吧,我翻个身又睡着了。
就这样,我过上了高度戒备严密监视的生活。一日三餐定时送来,吃喝拉撒都有人跟着,睡觉时一个人守在床边,另外两个人就呆在外屋,定时一轮换,定期还有医生来给我听诊量血压,有人来给我剪头发……除此之外,我在这个房间内想干嘛就干嘛,但是不能打电话,也不能走出房间一步。
既然带头那个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提白不提,我给他们我想吸烟、喝茶,他们也都一一照办,尽管烟和茶档次都不高。他们则除非必要,极少和我话,我千方百计想从他们嘴里套点什么东西出来,但他们警惕性极高,而且非常聪明,给我的回答就是一撇嘴,那意思是,“别来这套!”
大概是怕我闷坏了吧,他们还给我找了一堆书来,什么时间简史、生命是什么、终极理论之梦、智慧的动力……光听名字就头大,我翻了翻开头就看不下去。他们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但从来没听到他们互相讨论过。
他们还给我带了几套换洗衣服过来,都是我原来的旧衣服。我偷偷摸了摸衣领袖口那些地方,什么隐藏的纸条啊、信物啊都没樱看样子他们还找过我老婆几次。我满怀希望地问67,“我老婆怎么样?”他只简单回了一句,“他们都挺好。”
听他这话,“他们”除了我老婆,应该还包括我父母,看来他们都没有被牵连进来,我的心又放下一大半。踏实在这儿呆着吧。
有午饭后,我正坐在圈椅上剔牙,67拿着几张照片进来了。“你老婆生了,是个儿子。”
啊?我腾地从圈椅上跳起来,一把接过照片。我老婆和我儿子,正在照片里甜甜地对我笑着。老婆还戴着病号帽子,看样子像是还在产房里,家伙咧着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不得了啊,这么就敢面对镜头了,像我,真像我。
“什么时候生的?”我问他。
“就是昨”,他,“恭喜你。”
“谢谢,谢谢”,我看着照片,眼睛有些模糊,“我能去看看她们吗?”
“你这不是看到了吗?”他停了停,“抱歉。”
好吧,就这样也算是看到了。我定了定神,坐回到圈椅上,暗暗算了算时间,开大会时我记得很清楚,老婆怀孕整整六个月。到现在我儿子出生,我在这里面已经呆了整整快四个月。都梦是反的,可老婆那个梦,居然真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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