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良犹如晴霹雳:“难道这便宜岳父,见我如此,竟要退货不成?!”

何至于此啊!

周围的婢女也是惊呆了,姑爷入府才一月,虽然放浪形骸入赘才一个月,他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在城里的烟花柳巷渡过的。虽然打着吟诗作对,以文会友的幌子而去,可是以文会友,一夜是花不了金银万两的也不学无术,管家执事送来的账本,一笔账目他算上半也没能弄得清楚更不用提修炼了,府里看门的老仆他都打不过……可除了这些,姑爷还是很帅的哇!

“你们退下吧……”

赵德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我有要事与姑爷。”

等众婢女退去,赵德跌坐在了紫苏案桌上,有气无力地道:“贤婿啊,没啦,咱们赵府要没啦……这锦衣玉食,这亿万家财,这良田美婢,都要归他人啦,这祖上传承了八代的镇西将军印,要没啦……”

“啊哈……”赵德忽然鼻子一酸,哭出声来,便用力捶着胸口,凄惨哭道:“这何其不公啊!列祖列宗在上啊!我赵家世代忠良,为仙朝镇守西疆八世,我为子挡过刀,我为苍生流过血,为何区区流言,就要削我军权,抄我赵家……”

“啥……”

秦良脑子转不过弯。

他赶紧搀住这素来威严刚直,此时却真情流露的岳父,扶他坐好,又端起玉盏,喂了一口桂花露。

“好东西啊……以后怕是喝不到了……”

喝着秦良剩下的糖水,赵德浊泪滚滚流。赵府虽然家财亿万,可赵德却素来勤俭,衣食住行,与军中战士无异。

府邸如此富丽奢华,都是为了这个入赘女婿所准备,怕秦良在赵家受了苦,对不起他那个拜把子兄弟。

“岳父大人,发生了何事?”

秦良赶紧问道。

他还想着这辈子好好享福的,可,可这算什么回事?

这大好家产,竟要拱手让与他人,这,这问过他秦良了吗?

他秦良答应了吗!

“我不答应!”

秦良额头青筋暴起,握紧双拳:

“岳父大人,哪个贼子敢谋我赵府家财!”

“慎言,慎言!”

老岳父也顾不上擦泪,一手捂住了秦良,不让他往下:“兹事体大,不可妄言。贤婿啊,你赶紧收拾了包袱,回青山宗去,青山宗家大业大,必能庇护你不受牵连,若你有心,就让我那死鬼兄弟你老爹,去玲珑仙宗把我那可怜的闺女接到青山宗去,你两口子下半辈子也有个落脚之地……”

到这里,赵德又忍不住垂泪道:“可怜啊!我本答应了秦兄,这辈子让你锦衣玉食,却没想到,没想到……最终还得让他照顾我女儿……”

嚯,这时秦良总算想起,他还有一个新婚妻子,只是秦姑爷是个混不吝,新婚之夜,竟把妻子赵红妆赶走,让她回修仙的宗门求一颗灵根丹,帮他筑基修炼,这赵红妆竞对秦姑爷言听计从,夤夜收拾了包袱,回了宗门求药去了。

算算日子,赵红妆过几也该回来了。

秦良只得在一旁劝慰,拍着赵德的后背,让他平定心神。

几口冰镇的桂花蜜下肚,赵德总算安定了心神,将事情原委了出来。

仙朝的西疆,在镇西军的镇压之下,西蛮与大荒深处的妖族,不敢作乱,数百年平安无事,百姓乐享太平。

然而月前,西蛮忽然发兵,攻占了沿边数十城,西疆动荡,那些丢了城池驻地的城主、将领和文武官员们,为了甩去失土的罪责,便纷纷上书子,是镇西军见死不救,延误战机,才使西蛮有可趁之机,攻城掠土。

赵德为人耿直,素来宁折不弯,性格太臭,仙朝上下,树敌无数,奏书一到,便举朝哗然,百官纷纷上谏子,要严惩赵德。

很快有御史捕风捉影,上奏表示,赵家把持镇西军数百年,根深蒂固,似有反意,此次西蛮作乱,很有可能是赵德勾结蛮人,意图作乱。不然西蛮侵扰边城数十,却避开了镇西军直辖的区域,寸土不犯?

又有御史上书,表示赵德穷奢极侈,府中蓄养奴婢数千,每日以糖水洗锅,将蜡烛当柴火烧,出门便展开数十里的锦布帐,斗鸡走狗,搜刮无数,整个西疆,民怨鼎沸,苦赵德久已。

数日之内,弹劾赵德的奏书便有一人多高,子一怒之下,便下令免去镇西将军的职务,将其羁押府中,派出特使彻查此事。

如今,子的特使,已经在府门之外等着了。

赵德在朝中素无盟友,如今墙倒众人推,怕是免不了抄家灭门的了。

因而,赵德赶回府中,让秦良赶紧收拾行囊,赶紧回青山宗避难去也。

“……”

秦良砸了咂嘴。

“这一定是个梦……”

他拍了拍脑袋。如果可以,他还真想一头磕在这张珍稀的紫苏木桌上,穿回去再换一家……

“贤婿啊,这大白的,发梦没那么早……咱们家,真的完啦……”

赵德又凄风苦雨地哭泣起来:“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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