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狗竟像是能听得懂人话,眼角滑下两滴泪水,虚弱地舔着她的手。

她不嫌脏,轻抚着它的脸,似安慰、似承诺,母狗在她的抚摸下,目光慢慢变得柔和。

分明年纪尚轻,却慈眉善目,分明是血腥残酷的一幕,却在她轻缓温柔的动作中让人看见宁静祥和。

没有人发号施令,但周围百姓有志一同噤声不语,彷佛濡染了小姑娘身上的宁和,大家都盯着她,看着那双白皙细致的小手,一下一下安抚着母狗,彷佛她身上出现圣洁光辉。

侯一灿双手环胸,和所有人一样盯着眼前的少女,无法别开眼睛。

她多大了?十一岁?十二岁?

身形尚未长成,个子矮小、身材单薄,一张雪白清秀的瓜子脸,长睫弯弯,五官明媚,一身月白长衫,飘逸出尘,宛如下凡仙子。

是稚嫩年纪,但身上有着成熟女子的从容稳重,很奇怪,却也很吸引他,他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点痞样儿。

安溪转头看着主子爷,发现主子爷眼底浮起一抹……兴味?应该是他看错了吧,主子爷对女人向来只有腻味。

歪歪嘴,他再度转头看向马车前的少女。

“你这个龟孙子,没天良的死老鬼!你是驾车还是杀人啊?!我每个月拿银子养你,是让你谋财害命的吗?!你这个瞎了狗眼的狗东西,让你赶车,没叫你过奈何桥,赶啥赶,急着去见祖先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子娘……”

连珠炮似的怒骂声响起,从车夫的祖宗骂到子孙后代,功力无人能及。

侯一灿越听越觉得有趣,稀世人才呐,这口舌、这不经反应就能杀人于无形的高深能力,大老板要是有这等本事,哪还需要布暗局、装孙子,弄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贤良脸。

但凡谁敢不听话,直接把人叫到跟前,骂他个天昏地暗、鬼哭神号、山川变色,保证不出三天,祖坟里躺着的八代祖先都会跳出来跪地求饶。

赵姨娘越骂越起劲,甚至还觉得光是动口不过瘾,啪的一声,五根鲜红指印贴在车夫脸上。

“二夫人,不是奴才的错,是……”他战战兢兢地往路边轻轻一指。

赵姨娘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一个小姑娘背对着自己,她马上冲上前,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就指着人骂道:“哪来的妖精,挡车挡道,喜欢当拦路狗,怎不摇两下尾巴?”

宥慈彷佛没听到似的,一下一下顺着母狗的毛,沉静的眼神与它对望,淡淡的笑安抚了母狗。

“二夫人,不是姑娘的错,是那条大狗突然冲出来……”车夫紧张极了,赵姨娘没发现,可他已经认出蹲在地上的姑娘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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