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呵。”

沈凌风望着医馆里头冷笑。这废物不是要种地么,好,他就看着他能种出什么鬼东西出来。

他们这一群衣衫狼狈的人站在医馆门口,不知道有多丢人现眼了。

有人提议说是要先回去,可沈凌风愣是气不过,还是留了下来,就那么靠在医馆的门口。

他今儿一定要给自家姐姐出口气。

方才那回不算,他是被那老嬷嬷给糊弄住了,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看他怎么力挽狂澜!

沈凌风死死地守住问口,脑中不断地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话才能一击必中,耻得唐璟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其实在沈凌风的记忆里,自家这个二姐姐并没有多少的存在感,但是这半年来,姐姐因为嫁了人,在婆家受了苦,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对待家里的人,也是要多好有多好。沈凌风就喜欢人顺着他,宠着他,如今沈玉琼又事事以他为先,故而在如今的沈凌风眼中,自家姐姐自然就是最好的姐姐,辜负了沈玉琼的唐璟便成了王八羔子。

医馆里头,大夫替唐璟看了一遍之后,便迅速写下了一个方子,让小童按着这方子去抓药。

待药抓好了之后,那大夫略看了一眼,便扔给了王管事。

王管事迟疑了一会儿:“大夫……这就完了?”

“要不然呢?”大夫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什么大病,按他说,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病,不过是拉了两回肚子罢了,不吃药明天都能好,瞎矫情什么。

“大夫啊,要不您再看看。”唐璟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瞧着脆弱极了。

他肚子还是有些暗痛,这肯定是什么大病。

遭了,他不会死吧?他好不容易活过来了,竟然又要去死吗?

张嬷嬷也有些着急:“大夫啊,您再替我们家少爷看一看成么?我们少爷是真的不舒服,怕不是有什么别的毛病吧。”

“别的毛病?”大夫扬眉,“矫情算不算?”

唐璟停止住了哼唧,有些不乐意地觑了大夫一眼,义正言辞地指责道:“我这是真疼,又不是装的。”

他是那种矫情的人吗?

大夫也睨着他:“疼?离肠子还远着呢。”

唐璟有些疑惑:“我真的没什么大病?”

“有!可大着呢,明儿就要死了成不成?”大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张嬷嬷护犊子心切,立马不高兴了:“我说大夫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咒我们家少爷么,我们家少爷也是金尊玉贵,若真是因为您这话以后……”

“行了行了,”大夫那被他们烦透了,“拿了药结了钱就赶紧回去吧,天儿晚了,我这医馆也得关门了。见过有事登门的,还没见过这么没病找病的人,哪来的回哪儿去吧,我这医馆啊,招待不了。”

这话说得,就只差没有起身把人轰走了。

唐璟他们又不是死皮赖脸的,被大夫这么一通说了之后,立马就拎着药打道回府了。

出门的时候,张嬷嬷和王管事还在嘀咕着埋怨这大夫是个庸医,要不怎么能他们少爷矫情没病?

跟在后面的唐璟听着,不由得将手搭在肚子上面。

他仿佛,好像,似乎,已经不痛了……

也不知那沈凌风是不是故意没事找事,都过了这么久,还在医馆门口候着。

旁边几个人也陪着他,即便是一身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愣是要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看在唐璟眼里,就显得格外的……蠢。

可惜这人蠢而不自知,看到唐璟出来之后,立马像是被激的刺猬一样,浑身的倒刺都竖起来了,做尽了嘲讽的姿态。

他刚刚是失策,所以才被那老嬷嬷给堵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现在不会了!

沈凌风先声夺人地嗤笑了一声:“不中用的废物,竟然跑去种地,活该被赶出国公府去。”

种地?废物!

王嬷嬷没发话,唐璟却立马蹦起来了:“我种地怎么了,种地招你惹你了?”

他最烦瞧不起种地的人了,想他以前没了种地在系统手里吃了多少的苦。他今儿非好好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瘪三们:

“历朝历代,莫不是以农为本,古者四民,农处其一。洪范八政,食货居其二。这些话我一个种地的都会说,你一个豪门显贵的少年公子难不成都不知道?”

“我……”沈凌风正要回嘴,唐璟却劈头盖脸地又说了骂了一顿:

“换句话说,你沈家公子如今虽人模人样,可你穿的用的吃的,哪一样不是人家种地种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沈家就没个长辈教过你?沈老爷官儿是不大,可好歹也是户部侍郎,养个儿子尚且不知何为饮水思源,这侍郎府的家风,恕我一个种地的万不敢恭维。”

“种地的怎么了,这天下离了种地的都离不开种地的人。你若真轻贱天下种地人,自此之后就绝世到底,一口粮食也别吃,这身上的衣服也别穿了,都是种地人种出来了,穿了怕脏了您大少爷的身子!”

唐璟气势十足。

沈凌风眨了眨眼睛,忽然呆住。

唐璟:神清气爽!

沈凌风: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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