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发生了那件事,同学们有了几分收敛,虽然还是每天都会欺负。

小学毕业便是初中了,在寄宿和走读之间,他选择了走读。

因为家里还有奶奶,他不放心奶奶一个人生活,即便住校每周他都可以回来。

初中时,奶奶的身子开始变差了,记忆也在倒退了。

到了初二那年,奶奶忘了很多,甚至常常忘了他的名字,彻儿,彻儿的叫着。

这是她孙子的名字。

为了给奶奶买药,他开时在周末接了很多手工活,然而,奶奶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

奶奶是一个十分节约的人,她一年舍不得买一身衣服,却在每学校要买资料时,没有半分犹豫。

晚上七点时,天黑了,她也不灯,却会在他的房间放好几盏廉价的蜡烛。

狭小潮湿的房间内,破旧的小桌子上,两盏蜡烛很亮很亮。

江榆就是在这个桌子上读书写作业。

这个时候的奶奶,会做完一切家务事,拿着他有些破损的衣服,缩在角落里靠着微薄的烛光,修修补补。

他想要奶奶过来些,但是奶奶执意不肯,生怕吵到了他学习。

初二的最后一个学期,奶奶病倒了。

肠癌晚期,那时候的医疗条件有限。

医生说,如果送到大医院去,那么可能有一线生机,多活几年。

但是大医院的手术费动辙几万甚至上百万。

拿着奶奶积攒的不足两万存款,江榆在门口冰凉的地上呆坐了一晚。

第二天,他毅然决然的坐着火车去了省。

那是江榆第一次离开省,在省人生地不熟,靠着问路找到了姜家。

江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奶奶千万不能出事。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世间唯一给他温暖和庇护港湾的亲人。

他找到了姜家,要的不多,他只要奶奶的医疗费,他可以用那个未来家主的名分换。

他可以答应彻底脱离姜家,一辈子不进入省。

只要能救治奶奶,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当他满脸悲求的跪在姜岩面前时。

他语无伦次的请求着。

然而,那个人眼里只有厌恶和烦躁。

那一天他抛下了尊严,抛下了面子,得来的只有厌恶。

“江榆,姜家怎么会有你这般懦弱无能之人,你走吧,历练过程中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江榆就这样被赶走了。

走之前,他再次看到了姜垣,那个骄矜的如同小王子般的姜垣。

姜垣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人,却是高抬下巴,神情倨傲。

“江榆,滚出姜家,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小孩子总是很难藏住话,那天江榆也知道了这么多年的排挤欺辱是为什么。

原来,原来是他那些所谓亲戚,二叔四叔,以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搞的。

而他那个父亲,是知情呀,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榆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个个都将姜垣当成姜家继承人了,却还要让他去经历所谓磨练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不是姜家人,宁愿自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

来的时候,江榆满怀紧张和期望,走的时候,江榆带着滔天的怒火。

没有足够的钱,奶奶没能撑过那个冬天,便走了。

走的时候,意识不清的奶奶突然回光返照,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满是皱褶的手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一张存折。

“榆儿,这是奶奶积攒的钱,你就拿着,要好好读书,好好读书,才能娶到媳妇。”

这次奶奶没有再叫错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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