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五月初夏,暖阳灼灼的时节。晨起的几丝阳光已带了些暑气,但却驱散不了弥漫在整个笙央城中的愁云惨雾。
“挨千刀的贱人,还我夫君!”
一名头裹白布的女子将手里的臭鸡蛋朝着游街示众的囚车扔了过去。大街上哭声骂声连成一片,数不清的烂菜叶子和霉果子砸在囚车里的人身上。
“亏得白大将军收养你,把你当亲女儿似的栽培,你竟反咬一口……丧尽天良!”
白鹿歌好似眼盲耳聋一般坐在囚车里,对周遭的唾骂声全不理睬。
她一身白衣银甲桀骜威武。虽脸颊上沾染了血迹和脏污,但眉目却依旧凌厉,如泼墨挥毫的画作那般不羁。她在囚车中惬意地半躺下来,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颓靡之色。
闹市的刑场早已围满了人。五架双马接缰的战车已在场中严阵以待。监刑台上的中年男子见囚车到了,立马站起身来。
“百战侯白鹿歌接旨!”
白鹿歌被押送到刑台上,身上二指粗细的锁链缚住了四肢和脖子,分别扣在了五架战车上。身后的刑监按着她的肩膀要她下跪,却反而被她狠狠挣开。
“聂赦,你有话直说,要本将军给你下跪,做梦!”
聂赦不屑嗤笑,也懒得管她跪还是不跪了,径直宣读道:“百战侯白鹿歌,通敌叛国,勾结尤夷擅改军情。残害主帅白谛皈,随军副将秦赳,柳言之等数十人!活埋我大瀚军众一万有余。其罪天怒人愤,天理不容!今处以车裂之刑,悬尸示众!”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引得刑场边围观的众人纷纷叫好。白鹿歌自知辩解无用,索性冷笑一声不置片语。
“行刑!”聂赦喊道。
“等一下!”
一声呼喊打断了聂赦,只见一个满面泪痕的少女挤开人群朝白鹿歌跑去。她披麻戴孝,扎着羊角辫,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食盒,略有些疯癫的样子。
她刚入刑场,几个刑监便将她拦住了。
白鹿歌挺起身来:“芷鸢,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回家去!”
白芷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撅嘴道:“二姐,五弟说你要走了,还不让我送你。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我给你吃啊!你们别拉着我,我二姐饿了!”
几个刑监犹豫地看了看聂赦,不知该不该放人。聂赦心里虽厌恶白芷鸢,但为在围观百姓眼中展现自己的宽容,还是对刑监点了点头。
白芷鸢这才大步跑到白鹿歌面前,一边哭,一边替白鹿歌擦去脸上的脏污。
“二姐,你别怕。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辣炙排骨,你快尝尝……”
先前面对千夫唾骂都可面不改色,但现在闻到这辣排骨的味道,却终是叫白鹿歌压在心底的愧悔和不甘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她笑得十分难看,泪水夺眶而出,嚼着排骨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谢谢三妹……五弟呢?他可还好么?”
白芷鸢吸了吸鼻子:“五弟舍不得你走,好不容易把你从尤夷抓回来。你怎么又要走啊。五弟气得不肯出门,只好我来找你了。二姐,你别走好不好?”31531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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