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旃抬眼看了看聂戎,又看了看聂辒。最后是客客气气地对着聂辒作揖行礼。
“那我等就先给新任聂家家主道贺了。”
聂辒正要回礼,聂戎却又满脸泪痕地冲了上来,一把推开聂辒。
“什么新任聂家家主?新任家主是我!这个庶出的孽种,凭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你们都是串通好的,你们都串通好了要来害我和我娘!”
秦旃不悦地皱了皱眉:“什么庶出嫡出的?说的话也忒难听。也就你这样狭隘短浅的人会揪着嫡出的身份沾沾自喜。多花点儿心思读书练剑,也总比你现在这副模样强过百倍。你娘会有今日,还不是因为你不成器。”
“你得意个什么?你也一样是庶出,也敢跟我耀武扬威!”聂戎说着又转向白鹿歌。“你给我过来,你已经嫁到我聂家了,我现在是一家之主,你给我滚过来!”
“谁嫁到你们聂家了,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我问你,叩拜大礼你我行完了吗?你我洞房了吗?显而易见是没有的,既然没有,凭什么说我嫁到你们聂家了?你现在并未成家,自然就没有资格继任家主!”
聂戎双眼血红,但张开嘴却又无言反驳。他怒吼一声,索性是拽下玉璧就要砸到地上!
霍麓展当即弹出一枚棋子打在聂戎的手臂上。玉璧脱手落下,被白朔邪稳稳接住,转而抛给了聂辒。
白鹿歌抱拳道:“聂家主,今日之事还请如实禀告君上。至于聂戎的身世,还有木家和聂夫人之间到底有何瓜葛,木家灭门原因何在,我们自会调查。但在水落石出之前,就请聂家主看好这条疯狗了。”
聂辒郑重地对眼前众人行了一礼,看着白鹿歌信誓旦旦的脸欣然一笑。
“多谢芷鸢姑娘。”
白鹿歌笑道:“聂家主别谢得太早,以后咱们打照面的机会可多着呢。”
毕竟她要的是聂家不复存在,区区一个聂夫人和聂戎岂能叫她甘心?如今聂辒还能跟她道谢,下次见面情景会是怎样可就难说喽。
几人一番道别,白鹿歌便步伐轻快地随白朔邪出了大将军府。秦旃也是一身轻松,折扇轻拍出了门来。
白朔邪拍了拍他的后背:“麟远侯这就要走了?”
“不走不行啊,陵陵还在家等着我呢。可不舍得让她多等一天。”
“瞧你这德性,还陵陵呢。叫得这么肉麻,别人还以为你是在说你女儿。”
秦旃笑得双眼眯成了缝:“人人都说女儿是前世的情人。陵陵是我发妻,下辈子可不就是我女儿了么,没区别。倒是你,还有霍三,你们俩该找个女儿了。”
说完,几人便相互作揖行礼。眼瞧秦旃转身上了马车要走,白鹿歌挂在嘴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本来她是想问问秦旃对一年前木家灭门的事知道多少的,但是身边白朔邪和霍家兄弟俩都在,实在不便问出口。
“看什么呢,回家了。”白朔邪拉了白鹿歌一把。
白鹿歌这才回过神来:“谁是陵陵?”
白朔邪推了推她的脑门:“还能是谁,安陵啊。我们当年还去过他们的婚宴,你又犯病了?”
“安陵?”
白鹿歌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安陵当年对秦赳何等痴情,人人皆知。旁人或是不晓得,但白鹿歌却知道,秦赳对安陵也并非无意。
不过说来也是可惜,秦赳死在陨英大战上,这么好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就这么散了。如今安陵跟了秦旃,倒也算是有了好去处。毕竟和寻常嫡庶兄弟不同,秦赳对秦旃这个庶出弟弟可是疼爱有加。
“既然事情处理完了,那我等也告辞了。”
霍濯墨对白朔邪点头致意,随即让守在门外的小厮牵了马车来。
白鹿歌无意打量了那小厮一眼,心底蓦地一颤。只见这小厮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少年该有的朝气。他穿着粗布衣裳,牵着马缰的手露出一截手臂。
那瘦弱的手臂上满是淤青。而他的脸上遍布灼烧后的伤痕,只有右边脸颊巴掌大的地方是完好的,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五官是什么样子。
但他在看到霍麓展时,原本浑浊的眼睛却忽地一亮。像是觉得他好看极了,叫少年满目疮痍的脸都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他走到霍麓展两人身边,张开嘴“啊啊”了两声。白鹿歌这才发现,他嘴里空荡荡的,没有舌头。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