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窝囊废罢了,怕他作甚?他和安九鸣再威风,也不过就这会儿了。待我日后执掌军权,非得将他们统统抓进大牢里不可。”

几个医侍听了这话噗嗤一笑,只当她是被打傻了在这儿口出狂言。

“二少将军有这份雄心壮志就好,若真是要将这事变成事实,可就是造反喽。造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白鹿歌哼了一声,懒得跟他们辩驳。但转眼见却瞧见太医拿出了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烧了烧就要扎在她的手臂上。

“等等,你做什么?别,不要拿针扎我,我伤不重的!”

“二少将军啊,您这手臂有淤血,要把淤血放出来,才能消肿啊。您忍耐一下,我们下手轻点儿就是。”

白鹿歌看着那又细又尖的银针,只觉头皮发麻。

“不不不,说什么都不!别让那玩意儿碰我,我走了,我没事了!”

白鹿歌说着就挺身想跑,奈何众医侍早有准备,一把又将她按回了椅子上。白鹿歌哇哇大叫,一个劲儿地挣扎。她不怕训练时落马,不怕被罚军杖,但她就是受不了这细细尖尖的东西扎进肉里。

霍麓展略感意外,以往白鹿歌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眼下这紧张兮兮的表情,可是头一回出现在她脸上。

“二少将军,你别动。若是扎错了地方,可是白白吃苦。”

“我不扎!”

话刚说完,肩膀处就是一阵痛麻。白鹿歌嗷了一声,紧接着就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右臂又麻又软使不上力,根本不听使唤。抬眼一看,竟是霍麓展捏着一枚白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怕针?”

“你才怕针,少将军我什么都不怕!”

“那你躲什么?”

“我不怕,但我也不想被针扎啊!霍三,算我看错你了,我还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暗算我拿棋子弹我!你等着,我绝计是跟你没完!”

霍麓展看着白鹿歌涨的通红的脸,一时只觉好笑。

“你笑什么笑,不许笑!”

“你要与我没完,且等太医给你针灸过后再说吧。”

白鹿歌不服气地抿起嘴唇,心里只恨不得一脚踹在霍麓展的脸上。但看太医拿着针的手越来越近,她只觉冷汗就要泄堤了。不等她闭上眼做好准备,一阵蚂蚁叮咬似的疼痛就从手臂淤肿处传来。

“啊,啊呀!扎完了没有啊!”白鹿歌害怕地闭上了眼。

拔去银针,暗红色的血珠立刻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感觉到针尖离开皮肉的细微痛感,白鹿歌又是一阵哆嗦。

“你们扎过了,可以收手了吧?”

“二少将军别急,您淤肿的地方太多,一针放不完的。”

白鹿歌的脸一阵抽搐,终于是隐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待太医们将白鹿歌手臂的淤肿放了血,敷药包扎好,学堂早已下学了。黄昏沉沉,落在白鹿歌脸上,投出大片阴影。

她的伤臂被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活像螃蟹的螯足一样笨重。头上也裹了绸布,看起来滑稽可笑。霍麓展看了看她这副尊容,隐忍了许久的笑意还是没能藏得住。

“你还敢笑!别以为你……”白鹿歌生生憋住了那句“笑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啊!”

“你整日就知打打杀杀,却不想是个害怕扎针的人。”

白鹿歌的脸又“腾”地红了。

“怕扎针有何问题吗?我告诉你啊,带针的东西很吓人的!我七岁的时候有次随爹娘去山中踏青,忽然发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我本是胆大,就拨开草看了一眼。你可知我看到什么?我看到一个婴儿大小的活物,浑身都长满了好长好长的针!我本想把它打跑,它竟然不怕我,还撞我,撞得我一身都是针……”

白鹿歌话还没说完,霍麓展就先露齿轻笑出声来。

暮色沉沉,给霍麓展的脸上涂了一层暖光。平日里这人总是冷着脸,少有表情。可这近看下来,白鹿歌却是盯着这张笑意浅浅的脸愣了神。

“那是豪彘。”

白鹿歌陡然回神:“啊?”

“你看见的活物,应当是豪彘。状如巨鼠浑身带刺,遇威胁时会出声警示。你若多看看书,便该知道。”

“豪彘……?彘?那不就是猪吗?”白鹿歌怒道。“你是想说,我堂堂少将军被一头猪给撞飞了?”

“书本上说,它其实并非猪类,更似鼠类。”番薯fansh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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