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歌震惊万分地扭过头去。只见霍麓展手持一枚鹅蛋大小的木埙吹奏着。修长十指上下起伏,琥珀瞳里尽是平静淡然。好似眼下不过就是寻常吹乐作乐的闲暇时光似的。
但他如此淡然的样子,却偏生是叫白鹿歌看愣了神。
不为别的,只因这木埙是当年随北昌出巡时,白鹿歌亲手做了送给霍麓展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告诉霍麓展这其实是个做失败了的东西。送给他也只是为了让他在吹奏时走音被人笑话罢了。
本以为出了霍芸畅的事之后,霍麓展早该把这东西扔掉了。却不想今日他竟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把它摸出来!
白鹿歌还在愣神间,霍麓展的神色却陡然犀利起来。
笛声被埙声干扰,显然是叫吹笛的人措手不及。笛声停了片刻,又再度响起。这一次更为尖锐凄厉,每一个乐音都充满了侵略性。且吹笛的人似乎正在靠近,笛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虫潮又开始躁动,几只蜈蚣扑了上来,白鹿歌立马抬脚将它们踩死。同时将火把扔到虫堆里,这次这些毒虫没能避开。只听得劈里啪啦的一阵响,火焰瞬间吞噬了大片虫子,焦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隧道那头的吹笛人似是有些恼怒了。笛音一转,虫群又猛地分裂开,将被火焰点着的那一部分分离了出来。
但虫群正要再度袭来时,霍麓展又吹着木埙骤然转了调子。虫群再度止步,片刻后就像一大群热锅上的蚂蚁,扭作一团层层叠叠毫无章法。
笛声和埙声你来我往地相互抗衡。若用书上的话来形容,简直就像是两个手中无剑的绝顶高手,正在用心剑厮杀搏斗。而眼前的虫群时近时退,时分时聚,可见这番搏斗何等胶着。
正当此时,又是一阵笛声蓦然响起!
白鹿歌心道这下完了,对方来了帮手,只凭霍麓展一人恐怕无法招架了。她此刻捶胸顿足,无比痛恨自己为何只会舞刀弄枪,怎么就不肯学学吹埙弹琴这种风雅之事呢?这下可好,只能干瞪眼帮不上忙。
但局面并未如白鹿歌所想变得不可收拾,反而是那新起的笛声与埙声相辅相助,将施蛊者的笛声压了下去。
而密密麻麻的虫群也随之四散崩溃,任是施蛊者再怎么吹笛操纵,都没办法扭转局面。眼瞧虫群散去,唯独留下几只格外坚持的毒虫还在原地徘徊,白鹿歌索性上前一脚一个将它们踩扁了。
至此,施蛊者的笛声终于不甘地停了。一道隐约的人影闪过,此人显然已经遁去。
白鹿歌抬脚想追,但霍麓展却将她拦住。
“不必追了。若此人再施蛊召虫,仅凭我未必能赢,慎重为好。”
白鹿歌一把拉住霍麓展的手,无比崇拜地望着他:“展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我都不知你竟然还会蛊术!”
“我不会。”
“你不会?你不会那你怎么能操纵这些毒虫的?”
未待霍麓展回答,一阵谨慎的脚步声又从前方不远处的岔路口传来。两人收了话头,警惕地摆出戒备的姿态。
“何人?”
“三小姐,霍公子,是你们么?”
白鹿歌大惊:“言之?”
“是我!”
白鹿歌喜出望外,快步迎上前去。木含珠也挥开黑烟,欣喜若狂地和白鹿歌抱在一起。她手里还拿着虫笛,可见适才正是她吹笛相助,才将那蛊师击退了。
“太好了芷鸢姐姐,果真是你们!我听到埙声和虫笛声相抗,便知一定是你们也来了这里。这段时日你们可还好么?”
白鹿歌大气地拍了拍胸脯:“好得很呢,我跟你说啊,霍三可厉害了。刚才若不是他吹埙,我们就死定了!”
“霍公子竟会召蛊笛?这可是最为高深的蛊术之一了。不过阿柳哥哥也很厉害的,一路上多亏了他听觉灵敏,我们每次都轻松避开了机关。否则可走不到这儿呢。”
木含珠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是在比较什么。白鹿歌笑了笑道:“言之当然厉害了,不过还是霍三更厉害些,连蛊术都会!”
霍麓展道:“我不会蛊术。只是听见笛声如此,便试着将其音韵反过来吹奏了一遍,碰巧奏效罢了。”
白鹿歌惊道:“那,那刚才笛声忽然变调,你又怎么应对的?”
“记下音律,转调反吹而已。”
“而已?所以你是一边逃命,一边记下笛音音律,把它反着吹出来。然后又在一边反着吹的同时,记下了新的笛音音律,再反着吹出来?”
“是。”
白鹿歌指了指霍麓展手里的埙:“这埙,是个坏的!是个没做好的东西。”
“我知道。”无错xs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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