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歌咬牙道:“白若然你有什么毛病?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拿她开什么刀?”
“我可以不拿她开刀,我就是想要你死!你知道我为何抓她么?若非是你又跑回来,重查当年的事,我还不想理她呢。白鹿歌,你怎么就是不死呢。”
白鹿歌局促地瞟了霍麓展一眼:“你发什么疯,我是你三姐白芷鸢。”
“白芷鸢?我看真正的白芷鸢是被你给杀了吧,你这个借尸还魂的厉鬼!真当我看不出你的真面目么,真以为霍麓展认不出你么。他早已经认出你是什么人了。你以为他真是帮你么?
你知不知道当年陨英大战的主使是谁?就是他的老爹霍明宗!你害死了霍芸畅全家,叫单家被灭,单如铭下落不明。霍家恨不得把你扒皮拆骨。你还指望霍家会帮你?痴心妄想!”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关我什么事,那是二姐干的……”
白鹿歌四肢冰凉如置冰窖,她不敢扭头去看霍麓展,也不知是否应该相信白若然的话。但她相信霍麓展,坚信不疑。只是这其中诸多细节霍麓展也已对她说过,她不能像相信霍麓展那样,相信霍明宗和霍濯墨。
可无论她相信与否,她都没有办法以“白鹿歌”这个身份去面对霍麓展。
她怎么有那个脸面,有那个勇气?
她本是在霍芸畅过世之后,想方设法想要对霍麓展致歉。可偏生话到嘴边,她就觉得说不出口。本要郑重忏悔,却被霍麓展一句“你去死”堵了回去。
从那之后,无论她再如何跟霍麓展故作轻松,假装套近乎,都像是隔了一座山,一层雾。小心翼翼又费尽心思,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霍麓展对她掩饰不住的厌恶和疏远。
白若然看着她局促不安的脸哈哈大笑起来:“你不就是想要霍麓展帮你平反白家么,你这副高高在上指使别人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跟我讨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鹿歌忽觉心里阵阵酸涩:“若然,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二姐?”
“二姐?呵,叫你一声二姐,你就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姐姐了?我身上流着的,才是白家本家子弟的血!而你,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一个人人喊打的孽种。你凭什么什么都跟我争?凭什么爹爹和大哥都对你那么好!”
白若然怒骂着,眼里却悲痛地流出泪水来。
“为什么,是我没有好好练习骑射,还是我没有刻苦读书?是我长得难看,还是我性子不讨人喜欢?为什么人前人后都是你出尽风头,分明你根本不是白家子弟,为什么你却能学得伏虎枪,还能被爹爹送去盘星子那里拜师学艺……
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比你强千倍万倍,可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还什么都要跟我抢。你跟我抢玩具,跟我抢狩猎名额,跟我抢挂帅出征罕元的机会。你知道我为何要帮主人除掉白家么,就是因为我恨你,我要你不得好死!”
白鹿歌愣在原地,只觉胸口像是被人一剑刺穿。这字字句句叫她剜心的疼。可最叫她难受的是,白若然所说的,她竟然无言反驳。
“够了。”霍麓展忽然开口。“你自负善妒,自私阴狠。仅凭这一点,既便你登上高位也难成大器。”
“你闭嘴!你心里清楚,若说谁还与白家有恩怨,谁又有权有势有筹谋当年所有事的头脑,那只有你爹了!除了你们霍家,还能有谁!你们两个,一个利用他平反自家,一个却正是仇人之子,倒真是绝配啊!”
“是与不是,我自然会查。你赶紧把刀放下!”
白若然此时已近癫狂,白鹿歌等人也不敢贸然接近她。只怕她突然手滑就割断了田邈邈的喉咙。
一旁的僧人们已料理了仓惶逃出的阁众,此时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景象,更是围成一圈欲劝欲阻。
“出什么事了。空尘,把刀放下,莫要伤及无辜!”一个老和尚劝道。
“是啊是啊,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嘛。你跟白施主不是姐妹么,一家人有什么仇是不能解开的啊。”
声声劝阻入耳,却只叫白若然泪如雨下。
“姐妹?家人?我早已没有家了,我没有办法回头了!”
言罢,她遂手上一动,只需狠狠一划,田邈邈就会一命呜呼!
“住手!”众人大喊。
田邈邈只觉咽喉一痛,吓得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但下一刻,众人以为的血溅三尺的场面却并未出现。白若然右手动了动,刀刃划破田邈邈的皮肉,却并未再进一步。
她痛哭流涕,双眼直直望着不远处静立的人影。鲜红袈裟衬着火光,真真是如佛陀下凡那般神圣华美。我爱看52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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