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峦淡淡一笑,摆手示意身边的杀手们都退开,遂即走到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众人面前。

他看着佘远云和佘茗,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可言。

“到底是父子一场,我岂能不亲自来送一送?”

“父子?什么父子?你到底在说什么?”佘远战道。

然而奕峦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的意思,只是伸手捏起佘茗的下巴。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周伯,还有府中那么多人,都是我们的家人啊,你为何如此?”

奕峦冷哼道:“家人?什么是家人?加上今日,我与你相见不过两次而已,你何以跟我谈什么家人?你可知我的家人,唯一的家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拿什么与她相提并论!”

佘茗吓傻了,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奕峦转眼看着佘远云。

“当初我娘过世,将我和酩聊托付给你的时候。你未曾想到我会有今日吧?你也知道我在瀚王宫中如何受尽漠视和折磨的。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没有早日将我的身世告诉我?哪怕是一句问候,些许接济也好。可你做过什么吗?你什么都没做!既是如此,你竟也想依靠血缘之情,为你自己和儿女谋前程?”

佘远云低着头,愧悔得无以复加。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和酩聊……这都是我的错!我胆怯,担心你身世的事过早的被人发现,是我不应该一直隐瞒,对你在瀚宫的遭遇视如不见。但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与你妹妹和你叔父没有关系。你若要杀,大可杀我就是!”

奕峦面色冰冷,转而却又舒展开一片痛心而又残忍的笑来。

“如若你早些将我的身世告诉我,也许我和酩聊还来得及离开。她是我一生最为重要的人。所有轻视她,辜负她,折磨她的人都该死!所有与我立场相悖的人也都该死!你可知痛失挚爱是什么滋味?”

奕峦说着,五指缓缓挪到了佘茗的脖子上,缓缓收紧。佘茗无法反抗,很快就窒息得拼命挣扎,双眼突出面色涨红。

佘远云见状惊恐万分,奋力想要挣脱捆绑在身上的绳索,想要拦住奕峦。

“峦儿,住手,住手啊!这是你的亲妹妹,你的亲妹妹啊!”

“我知道。”

奕峦冷漠地应了一声,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就从他手中传来。佘远云悲痛哭嚎,只见佘茗的脖子以极为骇人的模样耷拉了下去。她瞪着眼睛,但已经死了。

佘远云目眦欲裂,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你连自己的血亲都不放过,禽兽,我要杀了你!”

佘远云状似疯癫一般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是被捆绑着双腿,他根本无法站立。奕峦面色冷漠,拔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捅穿了佘远云的心窝。

佘远云瞪圆了眼睛,愤恨而又不甘。他口吐鲜血,似是想将满心的仇愤和不甘都化作诅咒,灌注到奕峦身上。但最终,他还是只能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奕峦面色淡然,好似自己杀死的不过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看一看。他嫌弃地看了看剑刃上沾染的血迹,索性将剑也扔了。

“把其他人都杀了吧,不留活口。”

“是!”

这一夜,佘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而后连同其分支族系,全都被杀光了。奕峦对外宣称,是叛军不肯放过佘家,所以将其灭口了。而他手下众人对此事也并没有过多的了解,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轻易地被蒙混了过去。

其实时至今日,奕峦才忽然意识到。他筹谋这么多年,间接或直接杀死的人早已数不胜数。但他亲手杀死的,就只有佘远云和佘茗两个人。两个人还都是他的骨肉至亲,这是何等的讽刺。

而后,除掉了佘氏一族,他便再没有了后顾之忧。虽然之后听说佘然被霍麓展收入手下,做了他的护卫。但是奕峦心知他身世的事佘然肯定是不知道的,若是对他一个小小后辈都赶尽杀绝,反而让人起疑,于是他便对佘然的存在视如不见了。

冗长的故事说到了这儿,早已听得白鹿歌咬牙切齿。

“说你丧心病狂还真是低估了你,你这简直就是……”

白鹿歌想了想,一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对奕峦的憎恶和鄙视。她靠在霍麓展身上,因失血而头晕目眩,甚至有些犯困。

“你叨叨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你就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一边说一边吃么……姐姐我要是,要是流血流死了,那有大半原因是被你给啰嗦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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