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盯着自己落在叶久胸口上的手,张张口,又闭了上。

好像软软的,真是女…女子?

叶久红扑扑的脸蛋上扬起一个笑容来,歪歪头,说道:

“怎么样,没骗你吧。”

祁安没有言语,眨眨眼,抖落了睫毛上的一滴泪珠。

叶久低头看着胸前交叠的双手,顶着脸上的灼热,又是讨好一笑:

“那现在,你心情有没有好上那么…一丢丢?”

说着,还用小拇指掐出一丝丝来。

而祁安内心着实吃了一惊,这厮竟然是个女子。

可观她这举手投足间,哪有一点像女子?她一直以为,叶久不过是哪家闲散多事的纨绔子弟罢了。

然而如今这名“纨绔”摇身一变,竟成了个大姑娘。

想着,祁安稍转过头,看向身前的叶久。

这倒是她自相识以来第一次认真看叶久的长相,那略显英气的面容上确实有几分女子的柔和,没有突出的棱角,面上细嫩光滑。

尤其现在是再配上略显羞涩的脸颊,确是女子无疑。

也难怪她之前认不出,这两人见面不过数日,不是打就是杀,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好好看叶久到底是男是女呢?

思及此,她悄悄呼出口气,本以为自己昨天被趁火打劫好不羞辱,没想到弯弯绕绕这只不过是个有些强势的女子。

如此一想,心底倒稍微好受一点。

叶久看祁安把手抽回,眼中的敌意微微消了些,这才接着开口:“我觉得在你们这儿以男子的身份办事方便一点,”说完身子往后一靠,倚在床尾,眼里带着笑意:

“没想到穿着穿着自己也给忘了。”

“祁安……”

床上之人闻言睫毛颤了一下。

“对不起。”

“是我没用对方法,你别想不开了好不好。”

祁安缓缓抬起头,却正对上了叶久的眼。那晶莹的眸子里闪着熠熠星光,她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而叶久却是开心不已,祁安竟然能很平静的直视她了!

好事啊,起码能眼神交流不是?

她仿佛瞬间看见内心的小人蹦蹦跳跳的向目标又跨了一大步。

叶久笑眯了眼,身子慵懒的往下一滑,坐到了脚踏上。

“祁安,你知道吗,西南有个地方,叫大理,人们常说,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背负苍山,面朝洱海,那是一片蔚蓝,远处云烟环绕,你在水边静坐听涛,悲喜仿佛不那么重要了,心底是无尽的宁静与祥和。”

叶久背靠床板,头枕着床沿,悠然开口。

“再往西,有个地方叫西藏,我没去过,却见过照片上的,美得不可方物,远远一座城,山巅一抹白,经幡浮动,梵音不绝,那是一条通天的路。”

她也没想着祁安开口,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而东北极寒,你见没见过有人泼出一杯热水立马就能结成冰花的!大东北实在是冷,流出的鼻涕都吸不回来呢。”

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就先嗤嗤地乐了起来。

她换了个姿势,又继续讲起那心中的风景。

祁安倚靠在床头,稍稍侧了点头,看着床边的背影,静静听她一句又一句。

今日阳光大好,斜斜穿过窗棂,和煦的光芒映在两人身上,床上的女人面色不清,床下的公子心弛神往。

祁安虽未吭声,却也饶有兴致的听她讲,这人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倒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柔和。

脑海中随着她的描述渐渐编织了一幅画。

有山,有水,有朗日,有清风。

一如自己向往的那样。

然而床下之人话锋一转,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你还没有踏遍大好河山,看尽盛世繁华,怎能轻易放弃呢。”

“你还没等到十里红妆,共话白首,你又怎么能放弃呢。”

叶久言语恳切,祁安却挣扎不已。

盛世……红妆……

彼时年少青涩,自己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到那书中所描绘的山水画间,也期盼着能遇有良人,此后琴瑟和鸣,相持一生。

而如今看来,就真的是想想罢了。

似是扯到什么伤心往事,祁安面色微沉。

良久,她慢慢吐出一语:

“如今我残花败柳,再美的景色,于我,也别无二致。”

自嘲之意溢于言表。

叶久听罢,暗自摇头,得,又对牛弹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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