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子前往骑射场,舒宜邱快一步去布置安排,一行人在后头慢慢走。

郑煜星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落到郑芸菡的身边,一把勾着她往后拖,舒清桐侧首看了看,并未多管闲事。

兄妹二人走到最后,郑煜星噙着笑:“你们三个,怎么回事?”

郑芸菡一听到郑煜星将她与卫、舒二人的关系揉在一起,惊惶低吼:“你不要胡说,殿下面前,当心失言入罪!”

郑煜星哼笑:“你是我妹妹,我还不了解你,难不成怕你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我是问你,他们是不是合起伙儿欺负你了?”

郑芸菡思维没跟上,略显茫然:“啊?”

少年深邃的眼里划过一丝厉色:“我就知道!”

郑芸菡的茫然爬满一张脸:“啊??”

郑煜星握刀抱胸,下巴一抬:“一个王爷,仗着有点姿色和身手,在赛马上欺负你一个小姑娘,叫你三天下不了床;一个将军府千金,怕是有了个威猛的夫婿,又见你生的貌美恐有威胁,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跟你炫耀,打的是一个要你知难而退的主意!”

郑煜星抬手扶了一下鬓发:“别看你三哥这样,跟着殿下在宫中走动多时,那些女人间的小心思,我算是看透了,就说舒清桐刚才看你的眼神,我就能给你分析出好几层意思来,她还扒拉你,我都看见了!”

郑芸菡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还是郑煜星亲手塞进去的,堵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行罢,大致情况我都知道了,人家的事情你不掺和是对的,你先跟去小坐片刻,稍后我跟太子打招呼你再走。”

你知道什么了?我分明什么都还没说啊……

不等郑芸菡解释,郑煜星带着她加快几步跟上去,路过舒清桐边上时将她撂下,径自上前去了,郑芸菡手忙脚乱的扒拉他,“三哥、三哥你等等……”

舒清桐轻声问:“有事?”

郑芸菡一僵,尴尬收回手:“没事。”

舒宜邱办事妥帖,已将场地安排妥当,太子刚坐下便开始捧哏:“说起来,皇叔还是孤的启蒙之师,孤已有许久不曾见过皇叔的身手,今日皇叔可别藏拙,叫大家一饱眼福才是。”

太子捧场,卫元洲不好再坐着,樊刃递上马鞭,他伸手接过,转头对舒清桐说:“舒姑娘也会骑马?”

舒清桐端着青釉盏刚抵到唇边,顺口就问:“为什么要用‘也’,还有谁会骑马?”

“噗——”郑芸菡刚入口的茶水呛了喉咙,一阵猛咳嗽。

婢女连忙给她拍背递手帕。

舒清桐放下茶盏看过来:“怎么了?”

郑芸菡飞快擦拭嘴角,平心顺气:“许是刚才在亭子里吹了风,有些咳嗽。”

舒清桐“哦”了一声,笑道:“那可要当心。”她似是颇为关切,又说了好几个换季时养身的方子,竟是全然将卫元洲晾在一边,说完才望向卫元洲:“王爷方才说什么?”

卫元洲的眼神掠过面前两个女人,挑着嘴角笑了一下,没来得及出口的邀约,已经没了兴致再说下去,他也不用杯盏,接过樊刃手中的酒囊,拧开豪饮,末了一抹嘴,“没什么。”

郑芸菡如坐针毡。

她敢指天誓日的说一句与怀章王清清白白,但面对舒清桐的话中有话,她竟有种莫名的心虚,好像真的做了十分对不起舒清桐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点忧心。

今日寻舒清桐,纯粹想问清关于画的事情,若是还没开始就让舒清桐对她生了芥蒂败了好感,恐怕画的事情谈都没得谈了。

若舒清桐对王爷有意,她此刻极力撮合一下,还能抢救在她心中的印象。

可若舒清桐对王爷无意,还去傻乎乎的撮合,不是弄巧成拙?

观舒清桐在亭子里和刚才的态度,郑芸菡还真拿不准这位姐姐对怀章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卫元洲今日的确是按照母亲的意思来与舒家姑娘接触了解,他虽对儿女情长不拿手,但并不代表连眼力劲儿都没有了。

舒清桐不动声色让他碰钉子,许是无意这门亲事,许是女儿家玩的什么把戏,他若硬碰,怕是不识趣。

不经意一瞟,倒是将舒清桐身边那人的表情看的真真切切——又惊又怕,又愁又忧,又疑又惑。

也不知她哪里来这么多心思,心里的戏排出来,能唱满三个日夜吧。

太子敏感的发现这一头气氛有些冷,直入主题:“皇叔与舒姑娘既然都擅长骑射,为何不小小较量一场?想必皇叔也很想领略舒姑娘的巾帼之姿!”

卫元洲这次不接话,只略略看了舒清桐一眼。

果不其然,舒清桐起身对太子一拜,遗憾道:“殿下,方才小女入园时已赛过一场,又因不慎撞了胳膊,此刻还疼着,恐怕难以尽兴。”

舒宜邱一听,紧张道:“你又图输赢了?伤得重不重?”

郑芸菡倏地抬头,拿出了比舒清桐对她还要浓厚十倍的关心:“舒姐姐受伤了?擦撞不可小瞧,我马车里有受伤救急之物,姐姐是否介意移步上药?”

几双眼睛纷纷望向郑芸菡,然她的热情全粘在舒清桐身上,毫无察觉。

舒清桐笑了一下:“郑姑娘准备的还真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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